第275(1 / 2)
陈天瑜心中悲伤,将那孩子揽入怀抱:“只是可怜了这些无辜孩子,这么小便要尝这人世间的冷热滋味。”
滕玄也叹气:“修道本来是修心、修行之事,可这些人却只看重门派势力,名声家私,真是本末倒置,难怪乎无缘大道,只能修成一块俗之又俗的石头罢了。”
众人皆面色不善,独独白鹿儿敲筷子拍桌:“我那道‘红梅珠香’呢?怎么还没上来?”
店小二面带歉色:“哟,这位小爷,对不住了。小的刚得到消息,今儿个十全上人要来,后厨所有的鸽子蛋都得给上人留着咯。”
白鹿儿刚嘟起嘴,就听到楼下震天的动静,是各种钟鼓丝竹,吹打开路之声:
“十全上人,下凡天神。神通广大,渡人无量!”
“十全上人,御宇无尘。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只见八个弟子共抬一车,上头坐着一个身形魁伟,蓄着过肩长须的人。他用黄金蝉作耳饰,用貂尾作冠的装饰,体面光耀得紧。看他相貌,年纪不甚大,神态却是老气横秋。只见众弟子抬着他趾高气昂地掠过一圈,然后才坐在了最中央的那桌。
簇拥着他的弟子们戴雄鸡冠,佩公猪饰物,衣服插两支鹖鸟的尾羽,竖在左右两边。只见一个弟子半跪为他托着胡须,一个锤肩,一个捏腿,还有一个为他鬓边插上一朵通草做的粉牡丹。两个弟子颤巍巍地用筷子夹起一颗鸽子蛋,分左右喂到嘴边,剩下五六个齐声夸说:“我们大师兄吃一个鸽子蛋都是这般威武贵气!犹如象吐白玉,好比狮衔绣球,又譬如虎豹之鲸吞日月,真不愧是本届五洲盛会的魁首之材!”
陈天瑜这般生性幽娴的淑女闻之,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唇角绽出一朵清莲般的笑。念此实为不雅,忙掩口熄声,又忙看了一眼檀弓,好在他没看过来。可是谁知这只是个开始,那十全上人举手投足一个动作,弟子们必要肉麻谄媚一番。
徐漱溟和梅星雨不知是如何感想,竟然也还涎着脸上去附议, 拉三扯四,说什么你那大神师父若肯加援拔,我日后道途必然不同凡响云云。众食客都凑上去结交,一时间气氛竟然十分融洽。独剩了太清诸人落在角落里。
滕玄见状,彻底混乱了:“这人界竟如此荒唐么?”
滕玄扭头去寻证檀弓,但见檀弓碗筷比白鹿儿的脸还干净。他将那两个炉鼎握在一左一右,竟然又研究起来了。在如此吵闹的环境中,檀弓也心神不乱,飘在空中的道种文字十分整齐。
白鹿儿满脑子都是那圆滚滚烫乎乎,可可爱爱的鸽子蛋:“这个十全上人是什么来头?凭什么他能吃鸽子蛋?”
他的装饰和毛发都甚密,拨开吃饭的时候陈天瑜才认出来:这不就是潜龙门的陈思渊么?
陈天瑜尽量保持平静态度:“他原来是博陵五老的侄子,后来五老过世之时,便都将一身功力传予了他,又听说他有一位海外仙山的大师父,已是化神期的修为了。所以什么都会一些,炼丹、炼器、画符画阵、御兽、琴功、练蛊…他自言精通十门,我也记不全了。”
滕玄对赤明和阳不甚了解,便问:“那博陵五老是甚厉害角色么?吾知集杂学者,必不精深,何来如此之多的拥虿?”
“这个就不甚清楚了。”陈天瑜摇头说,“这次的五洲盛会很看重这种知会全能的修士,听说最后有大奖品。所以这十全上人也算是生逢其时,才会这般炙手可热。”
滕玄铅云样的面色,叹气:“时无英雄,竖子成名!”
两个弟子为陈思渊小心擦干净嘴,听到他忽说:“旁边这桌坐的,是我手下败将的徒孙走狗么?”
环境实在嘈杂,陈思渊又刻意压低了声音,姚云比根本没听清,但见众人都望向自己,出于礼貌便站起来回应,人群马上爆笑。
陈思渊大笑,众弟子附议说: “你们卫大首座当年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你们见到我们大师兄还不下跪求饶?”
太清仙宗来的全是一群老实人,除了生气之外,根本不会还嘴,争了几句,竟然一点上风都没占。太清仙宗几个没成年的弟子,听见如此詈骂,死活又吵不赢,竟然当众啼哭起来。
海晏蓝陈述事实:“卫首座当年隻比试了三门,布阵、快剑皆是第一,后来听说王氏五女为土狼精黑风大王所挟,便撇下一切机务,甚至违背师命,赶赴救之。既然与阁下从未交过手,何来手下败将之说?”
“什么没有比?我看是落荒而逃啦!连夜扛着丹炉跑了!”
“你看他们那个孬样子,哈哈,一群丧家之犬罢了。”
见云如露只是蜻蜓点水地来了一下,太清剩下的人根本没什么好怕的,徐漱溟和梅星雨又活跃起来了,假借酒劲,加入嘲笑阵营。
陈天瑜忍不住愤慨起来,飞身下楼,拦在众人中间:“卫道友一生为道为民,磊落光明,岂容你们这般玷污?诸位是天下间名声响亮,头角峥嵘之辈,难道不知道死者为大之理?我看连三岁小儿尚且不如了!”
她一咬牙,顾不上檀弓还在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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