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1 / 2)
卫玠笑了笑:“如你所见,你喜欢么?若不喜欢,不做了便是。与和你在一起相比,杀生已是天下最无聊之事。”
卫玠毫不畏惧地向前走了两步,任那剑锋割穿脖颈,也要欺到檀弓耳边说话:“太微,现如今我的心都是你的了,你打它也好,杀它也罢,就是让我掏了出来献你,我甘之如饴。”
他兀自走近,任长剑搅动内脏:“我心日月昭明。”
出云宓儿却忽叫了一声:“帝神哥哥小心!”
只见卫玠忽地祭出六欲魔石,可是那“色欲”“形貌欲”刚一碰到檀弓的眉心,就立刻被弹开,直到第六道人相欲也被驳回之时,卫玠并没有多么震惊:“没有欲望?还真是降生教出来的。”
六欲魔石上崩出几十道裂痕,倏尔碎成粉末,出云宓儿五脏碎裂,无须的反应则更加剧烈。
无须体内火焰张天,一瞬之间喷勃而出,绽烁四方。在一片火海之中,檀弓挥剑落下,无须倒在地上:“这是哪里…”一朵金色莲花从无须的灵台飞出,回到了檀弓眉心。
“道君!”无须看见檀弓涉险,顾不得许多,忙一跃起来抽出辟魔双鞭“长庚启明”。
卫玠瞧见如此克制之物,的确是退了一下,可无须哪里给他反应机会,朝卫玠眼目打去!
卫玠微微一避,便将无须的双鞭收来折了。出云宓儿害怕极了,忙想将无须揽过来,无须却猛然一挣,将她推倒在地:“你是谁!”
他忙护在檀弓身前:“道君小心!”
檀弓睁目之时,金莲与他一同绽开,无穷金色霞光汇入剑身。他眉心凝结五色神雷,这就是专门製裁天魔的五雷正法。
龙形宝剑上腾跃出万条七色龙影,洞穴巨石崩开,天雷为剑,紫霞化龙,千万层迭之中,凝成一道极实、极亮的剑光,向卫玠头顶劈落!
卫玠气为之一凝,将手一抬堪堪撑住,那剑光有无穷光明之意,有旋干转坤之力,自己是何处都不可逃。一弹指间,牙齿渗血,皮肤寸裂。魔光就如白雪遇到艳阳般,融化消失。
檀弓冷露无声,眼横秋水无尘,微一动念,只见三天真仙飞仙龙骑,往下人间,降禁是魔。
卫玠满目不可置信之色:“你要置我于死地?”
语气竟有一丝哀色:“在你心里,我当真没有一寸一丝的地位?我到底比他差在哪里?降生也好,卫璇也罢,生生世世竟都比不过么?”
檀弓道:“天道无亲,惟善是善。”
霞光如潮,光明迸射,无数厉电雷火夭矫如龙,变化不测,和卫玠身上浑厚魔气交织、衝撞、对击,天空的污浊与澄清反覆交替变换。
可是在如此危急交战之时,卫玠大笑:“善?想起来了,有人倒教过我。”
他忽收回了所有力量,漫然念道:“是道则进,非道则退;不履邪径,不欺暗室;积德累功,慈心于物……”
无须听见,还以为是什么厉害神祝,忙要护卫檀弓。可是却见没有一分一毫的力量泄露出来,火光突然熄艾,反而是檀弓长剑松脱。
卫玠一笑洒然:“《太上感应篇》,是这么背的么?”
檀弓目中十万惊色,卫玠却置若罔闻,接着念了下去,但切换了十分童稚的声音:“悯人之凶,乐人之善,济人之急,救人之危。见人之得,如己之得;见人之失,如己之失……当年我若背错了,你也舍不得打我手心,如今却要让我永脱轮回?”
卫玠半垂眼帘,轻轻抚了抚袖上云纹:“玩够了没有呢?”
他把声音改了回去,低沉道:“我、的、好、师、父。”
仅仅这简简单单五个字,天雷盖顶一般。黑雾被清明之时,卫玠早已不知去往何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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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溶溶,花阴寂寂。
出云宓儿粉颈低垂,满目死灰。黑绸般的长发染上夜霜,月光将鬓旁的一朵雪莲花更映出惨白颜色,她将泪揾干,勉抑悲思:“多谢你…带我来见她。”
檀弓站在出云宓儿身后,石碑上写着“天河圣女琼曦之墓”。
出云宓儿柔脆芳心碎尽,弱枝嫩蕊,难经憔悴,两道鲜明的泪迹显出红痕来,对着青冢深深一拜:“我最后一桩心愿已经了尽了,你要杀剐,请顺君便。”
六欲魔石碎裂以后,她修为大减,残留的魔气飘摇在天上,出云宓儿收都不愿意收。
檀弓没有犹豫,右臂的孔雀纹路生出淡淡金色光辉,与月光交织之下,在手掌中形成一圈圈荡开的光晕涟漪,向出云宓儿的天灵盖送去。
出云宓儿下意识双目紧闭,可是过了好几个呼吸的时间,那料想中魂魄剥离的剧痛,并没有如期而至,相反却是一股暖融、柔软的气息荡涤全身每一个穴道。
她惊然睁眼,却见那被卫玠拔掉的十指,居然复原如初,身上久积的内伤也大好一半,不敢置信:“你不杀我,反而救我?”
檀弓隻道:“人皆有过,过则自讼勿惮改,善莫大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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