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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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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信!我没有亲眼见过他的鬼魂,就不算…我每天都为他祈福,求南极仙翁…等离了这里,我就亲自去找,不在地府,就去北斗魁……”

檀弓忽地打断:“我已见之,其人魂飞魄散,无能转世。”

无须豆大的眼泪当时就下来了:“什么?您见过?在哪里?在地府?那您为什么没把他带出来?”

“为什么?道君,您是三十五重天的大天帝,下面多少人神鬼都听您的!动动小手指,哪里的罪犯不能放出来?就是您想把谁拔成大神仙,也是一句话的事!为什么您明明见到了卫璇……”他连珠炮一般问,指着上头的修好的神像说,“北极大帝这样的坏蛋,他的一个小像坏了,您都要修,为什么轮到卫璇,您就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呢?”

檀弓无视他的所有问句,仍然淡然说:“蜉蝣朝生夕死,人生百年,大椿可见海田之易,而尔为神仙中人,与天地齐寿,万年长计,不可以为一人所耽,沉迷悲思,迟误道途。”

无须绝不置信,向后一退,说:“道君是什么意思?我们活得久,见多了,一个卫璇就不作数吗?他死掉就死掉了?连记得他都不行?”

檀弓将手覆在书卷之上,轻轻一抚,上面先显“不羡仙”三个字,而后才是一对仙鸟,反面也是如法炮製,不到数息,便变了一柄一模一样的折扇,递予无须。

无须眼红如血,迸发一副急泪,看着那柄折扇的眼光愈发模糊,一个可怕的联想在心里升起:“扇子没了,您可以再变一个,那一个卫璇没了,您是不是可以再遇到什么卫东,卫西…所以您一点也不难过?”

他心中悲慨,不免生出兔死狐悲之感:“那以后无须死掉,道君是不是也可以有什么无南,无北?”

“非是此意。”他明明是在对无须说话,可那语气更像是劝自己,“种种悲忧,皆由习天机尚浅,宿根未拔干净。须知万物作而弗始,生而弗有,圣以为刍狗,体此道而博爱,其仁亦至矣,而不言仁。”

一道闪亮的电弧划破哭泣的天空,黑灰的云层中迸发出天崩地裂的响声,无须积攒的委屈也终于爆发:“那为什么…那为什么不救卫璇…从地府回来以后,您就把自己关着,研究什么劳什子炉子,镇日也不理人。您知道卫璇没了,也一句话不告诉我,大蛇和老东西两个人一个屁也不放,我还一直以为卫璇他……”

檀弓打断道:“尔如今知之。”

是时神殿之外风雨大作,地板上也是一片泥泞,在一片断壁残柱当中,檀弓举止如此端方,眼神这般高雅,施施然若月殿神仙。

可是在今时今日此般情景之中,他的这般心神不动,如谈论不关己身之事,就显得多么不可思议,震惊之外,无须还觉出十分的悲凉,十分的愤慨。

无须忽地哇一大声哭了出来:“他们都说您最有德,有仁,有慈悲,可是为什么您偏偏没有心!”

他夺过檀弓手中的扇子,一下一下撕成碎片,最后把扇骨啪一声掷在地下:“道君,你没有心,可是无须是有的心呀!如果神仙都没有心,那无须不要做神仙了!”头也不回,夺门而去。

檀弓外出去追,可是那净灵大雨的杀杀声音犹如雷鸣,他一阵眼花,后脑杓沉沉作痛,肯定是方才救治宝相,加上修补神像所耗精力过多了,不得不扶门闭目。

天枢从眉心飞出:“自欺而欺人!胡作此违心之语?”

檀弓没有多做解释,可是看见殿外黑青青的天,正霈然洒法雨,他说:“无须离火之体,如何承受净灵雨气…咳……”

他说着又走出门去,被天枢以巨力推了回来。金莲独自飞走,留下一句:“汝回去安养!”

……

有人叩门之时,魅魔正然大开大合地睡觉呢。他左手揽一妖童,右臂枕一艳女,一腿搭在塌边,还歪着两个脖上缚他腰带的孪生少年,一床人都缠绵一起。满屋的花烛紫焰燃了不知几夜几昼,烛泪垒了已有山高。

敲响第一声,魅魔浑不在意,继续睡觉。

敲到第三声的时候,魅魔倒真真切切地醒了,一半是吵得,一半是被吓得。这可是在天魔一族统治的域外,敢这么敲他门的人,除了左圣还有谁?

魅魔甫一动弹,其余众人也三三两两醒转,娇言软语,拥抢魅魔,以至于一个不留神,鲜红的甲片划伤了他胸膛。他一声重喝,众人拾衣鸟兽散去。一个魔女趁乱扯了水葱似得少年的嫩脸一把,险些连皮带肉地撕下半张脸来。

魅魔匆匆忙开门,见到的却是宝相,大觉虚惊一场,一手撑门,姿势放松很多。

宝相点头说:“魔尊大人晚上好。”他见到满屋乱跑的赤裸男女,并不惊奇变色。

“这时候来?”魅魔不耐烦,回头看看房中春色,恍然大悟,“一起来玩的?”

宝相倚门,笑而不语。他肌肤光润,在夜色中格外柔秀,小惹人怜。

魅魔把他从头打量到脚,凑近笑说:“你要是这么想,恐怕要失望了。本座虽然喜欢美色,但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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