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1 / 2)
月影绰绰,一个人形终于飞上屋顶,身法轻灵至极。
班驳看见,冷笑道:“派一个小丫头来破题,法子甚是刁钻,我早知道你是幕后将军。智计百出千般阻挠,真是为你挚友上了十成十的心。一个乐容师太棒打鸳鸯还不够,你也要来掺和一脚人家的闲事么?”
卫璇道:“有无缘分之事,你心中比我了然。那些前尘往事,只有你一个人执迷而已。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劝你为了紫云,也算是多为了你自己三思罢了。”
说着遥遥抛去一枚玉简,是班驳藏在果盘之下,遗在慕容紫英房内的。
卫璇微一沉吟:“师太现在里头,要是看见了分说不清。你还是来日再给他吧。”
那玉简中裹着几茎秀发,蝇头小楷甚是娟秀:
“一问慕郎,可记当年闻笛解佩、钿合金钗之盟?”
“二问慕郎,君既记认信物,由来二十七载,何忍妾身长泪流?月底西厢,变做了梦里南柯。”
“三问慕郎,正道沧桑,人情薄恶,慕郎可是当初义烈心?莫将妾一片痴肠,许了弃友背信、负义忘恩之徒。倘是如此,纵君有千钧胆识、万斗鸿才,妾宁嫁于卖浆屠狗之辈中,侠义他士。”
班驳把玉简收在手中,一片冰凉。
卫璇道:“你当初招驸的那三个问题用意至深,目的都是为了寻紫云出来,只是答案当时你就也都有了。第一问紫云他不记得你们定情信物,第二问他更辨不出你的画笔和字迹,当日第三问你若不是以我当姜公鱼饵,故意激之,他何会强出头?班驳,这天下间有缘无份,有命无运之事不可计数,难道你桩桩件件都要如此勉强吗?”
“勉强?我偏要勉强怎么样,我便既要两情久长时,又要在朝朝暮暮,偏要争一争这有缘无份的事。”她心中凄然已极,“二十七年前我与慕郎两情相悦,互订终身,可师太卜出我是天煞孤星之体,若与慕郎合了籍,必会毁他道基。可这卦象就当真那样准吗?若不是她强抹了慕郎的神识,慕郎怎会连我是谁都不记得了?二十七年来我夜不能寐,相思苦寂,你们怎么会懂分毫?”
卫璇听了,凉凉一笑:“我如何不明白?可是你若当真爱他敬他,岂在朝朝暮暮耳鬓厮磨。知他平安顺遂,则愿足矣。可你明明晓得那是取死之道,还要携他一并飞蛾赴火吗?”
班驳瞥他一眼,颇有讽意:“真是好一番亮堂堂的风凉话。你若与我一般处境,我不信你能受此日夜相思之苦。”
卫璇眼神安定温柔,笑说:“我如何不能?你若知世上无有两全法,就不会如此执着,何不如相忘于江湖。”
两人一时无话。不知过了多久,班驳抬头,冷冷微笑:“道理我同你说不通。隻告诉你,你虽与我神朝有恩义,但今后你若还是执意阻拦,我不会多留情面。”
卫璇再无多言语,化风归去。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无须席地而坐,已经抓耳挠腮一个晚上了:“道君,那老鸟会藏在哪里呢?”
檀弓正在看此地的舆图:“我实不知。”
苍梧峰有三千六百座小峰,各各别有洞天,这一时半会即使密集人力,也很难查出来凤皇的所在。众人趟趟无功而返,还有的在山中扎营寨,坊间有以此事为赌下注的。
苍溟道:“司法大人无数通天手段,此等易事何为大天帝忧心。”
檀弓道:“凤皇戴罪之身,若为用通天手段为雷祖所闻,何会轻放。”
无须吐舌说:“那不正好,太好啦。” 他倒没多讨厌凤皇,纯粹想要杠沧溟而已。
檀弓极少这样直言警训:“无须,我意取回魏伯阳之物,无意其他。”
苍溟道:“大天帝慈忍。可这隻凤皇当年啄瞎烛龙双目,令三十五重天至今无昼无夜,四时无律,实在是罪恶滔天。”
烛龙是九天雷祖座下的司天龙象星,有道记载它“ 嘘为风雨, 吹为雷电, 开目为昼, 闭目为夜。不食不寝不息,风雨是谒。”
檀弓隻道:“紫微背信,有过在先。”
苍溟还欲说些什么,忽听见啪得一声,一枚圆滚滚的红葡萄,骨都都滚落在地。
檀弓周身泛着淡金的光晕,护体罡气绕之不散。
啪又是一声,不知何处砸来一枚红杏,如出一辙,也是近不了檀弓的身,飞珠溅玉几十颗,都是一样下场。
珐琅双耳的香炉袅袅吐出一卷黑烟,在半空如墨泼开,逐渐实化为一人形。是一丰度俊雅的玄衣男子,手上正提着一串葡萄,颗颗鲜红饱满。
魅魔坐下对着茶壶嘴闷头就喝,很是自来熟,像一隻睡饱了觉的猫正在捋胡须:“干什么都凶霸霸看着本座?这呢,叫入乡随俗,对左圣聊表爱心罢了。夫人饿了吗?快来尝尝,本座特地挑了个头最大的、最甜的来砸你。”
无须格格咬牙蓄势待发,檀弓道:“尔今何事。”
苍溟惊道:“七情魅魔帝毐?是你?你私离域外为祸人间,我将上禀北斗魁,即日将你缉拿归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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