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1 / 2)
待到这三人垂手退下,王含贞才回应道:“怎么坐这么后面呢?”
他直直站着,垂视他们,没半点同坐下来的意思,东张西望道:“谁看到我的金沙和飞霜哪去了吗?”
这是王含贞的一对灵宠,天性胆小,素来只在他袖里活动,未尝见过一个生人,何提如今天这般外出了。王含贞愈发心急火燎,耽心谁不小心踩坏了这两个小东西,又是害怕它们给雨水淹了,于是也不顾盛席将开,就这么悄悄地私闯了禁宫深处。
因是天时不利,宫中守卫大松,他绕正厅外的抄手游廊而行,却见有几件女子的贴身小衣散落在地,王含贞果断红了脸,捂眼快行,一直摸瞎走了几百步,喊了数十声“金沙、飞霜”,居然没人发现製止他。
行至御花园,雨稍小了一些,只见一片凋零破敝之景,落红残萼,铺平了一池湖水。王含贞不觉停驻脚步,若是金沙飞霜失足跌落其中,岂有葬身之处?
一阵风过,这一池鹅黄嫩红随水波微微移动,湖水倒映出了一个雪衣男子来。
王含贞抬眸一看,对岸的飞角翼亭中,正有三个男子在议事,但隔着太远有雨幕遮挡,反倒还不如水中看得真切。那人影洁静若清姝芷兰,几分萧然又似孤山独峙。白衣素冠,好像一个云中仙子。
王含贞没由来不觉痴了,连口中的避雨咒都忘了念,淋得一身鸡零狗落,寒风若刀拍剑削,一身华服脏污不堪,他竟也全然未察。
谁知这时落日西沉,天空忽地有入夜之黑,梁下双燕惊飞而起,猛然遮了王含贞的双目。
王含贞忙挥手去赶,再看清时,江心隻余一轮水中之月。他一时心似狂潮,又不知为何而狂而痴,于是乎怅然似失,背靠柳树缓缓阖眼。
忽听得吱吱唧唧的声音……
“尔之物邪?”
王含贞睁开双目,只见檀弓的双掌缓缓张开,两隻大若汤圆的小老鼠正躺在中央,一黄一白,正是他方才苦寻不得的小兽。
王含贞忽地哑巴了,大雨嚣嚣中,他只有一迭声:“是是是…谢谢谢……”
过了不知多久,他才回过神来:“敢问兄台贵……”斯人早已远去。
慕容紫英一面走向正厅,一面道:“数九之天竟有如此丰沛暴雨,这岂是什么吉兆?”
他问的是檀弓,卫玠却插口笑道:“你我修道之人岂拘天时地理,我便从来不信什么凶吉。”
慕容紫英不和他相争,只是在等檀弓回復,卫玠却继续问道:“方才那可是贵宗天光峰副首座王佩英王道友?”
慕容紫英昨晚并没接到王含贞,隻觉得多是讹传:这才几年,含贞跃上副首座了?那是大大的不可能吧。
而且他莫名觉得和卫玠有些距离感,白麒都对他颇存怯意,不想再接话,随口便说:“太远了,我没看得真切。”
卫玠好像没发现他的疏离:“哦?但那一对香檀鼠却是十分好认。这种小鼠惫懒贪吃,上了战阵只有坐以待毙,恕在下直言,就是下了烹锅也没有二两肉。我闻说王道友乃天纵奇才,不过五年间从二品丹师一跃居升六品,琅轩丹术之高湛,世人有眼从未见,想必才学干略非常人之所可以及,又何以以心头血蓄养如此无用之物?”
慕容紫英道:“听说是自他青州的一个故人之居拾来的,养了许多年了,所以珍爱非常。”
卫玠一笑眼中仿佛有一对小勾子,能将人的心魂兼之谎言一并诱出:“哦?那故人可是姓檀?”
慕容紫英终于不耐烦了:“二公子不也是含贞的表哥么?不如亲去问。”
正好也走到了正厅门前,三人出示了“黄河三鬼”的名帖后,合情合理就被安在“汶江四霸”座旁。
慕容紫英从未厌恶过袍泽身上血味汗臭,但却非常嫌恶这些邪道的酒腥气。于是他礼让卫玠入座,靠那四霸最近,又想岂能让栾高师受此恶扰,便硬着头皮坐到中间。
一坐下来,才知低估了。酒过三巡,慕容紫英愈发受不了了,隻得缓缓不动声色地往檀弓旁边挪动,隻觉渐渐身靠兰谷,清风入怀,一缕幽香迭迭徐送。他有一些朋友每日三衅三沐,身上都不曾这样好闻。
慕容紫英一扭头,险些和檀弓的鼻尖撞个正着。
檀弓不为所动,慕容紫英却刷地退了三尺,酒盏倾倒,瓜果接二连三骨都都地滚了下去,舞女的水袖都停了一息,卫玠边躲边笑,侧目而视。
檀弓道:“底事有所惊?”
慕容紫英低头吃酒道:“无事无事。”
他食不遑味,饮也没有兴,动了几筷子便陷入深思:香檀鼠是识香之兽,莫非方才正是逐此香所来?这香不是在肌肤之间,而是自吐气而出、从骨中而来,若非近身不能察。
又过了两刻,裂海真人领着他甫入门的小徒弟梅星雨、梅星辰二兄弟也落了座,还没坐热,便忙去寻王含贞拉手问好。但王含贞还有点痴色,便敷衍了事。
“怎么了?慕容贤弟为何这般异色?”卫玠笑问。
慕容紫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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