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 / 2)
檀齐唯听卫璇说得极其恳至,一点都不像客套恭维之辞,心中愧疚起自己身为叔父,没有教过他什么本事,便叹说:“我那些家藏的丹方、丹药不日便送到雁行峰去,贤侄到时候若对丹术有兴趣,我亲自上门教你便是。”
卫璇笑说:“叔父别心急,为何送到雁行峰去?小师弟虽入了我仙宗门内,可是具体拜入谁的门下还不好说。待到师弟入了门,再送过去助他修行亦不迟。”
他没有直接回绝檀齐唯先前“以八成家业相赠”的承诺,反而用了迂回巧妙的话术——送给小师弟就是送给太清仙宗。檀齐唯觉察不对,忙要说话,卫璇却说:“叔父,卫璇既然蒙你青眼,认得了是自家人,那倘再见外,才是伤了雅道。让卫璇实在过意不去,一心难安了。而且叔父若执意如此,让家父知了我坑拐自家人,那我八成是要被扫出卫氏的门户了。”
看檀齐唯眉目仍然纠结,卫璇叹气:“叔父方才还说同侄儿一见如故,这才一会儿,就要陷侄儿不仁不孝了!”
檀齐唯无话可说,对卫璇过于惊叹满意,对着檀弓摇头叹气:“弓儿,你以后要多和你卫师兄学习,方方面面都要学!”
玄静师太极为好奇。她见这卫璇端的是心窍玲珑、舌灿莲花,自己闲来常看些当朝的论美笺疏、志人小说,多有提及“卫公子璇玑”者,原以为是撰者夸大口舌,而今日所见其人流采光华,小说里的话竟不能描其一二。
那他爹卫闻远呢?其人何等冷心冷面,性情乖僻暴戾,最恶人情交际。这两人简直不像亲生父子。
她带的两个亲随小道姑,看见卫璇这样万中选一的品貌,忍不住一直黏黏糊糊地贪看,仿佛他是个黑洞一般,让少女们的眼光和心事都齐齐地跌进去、陷进去。萌动的春心都快撞出胸膛,她们一辈子可能都忘不了这一个晚上了。
玄静师太让小道姑倒杯茶,可那两个女孩子看卫璇看得眼都看花了,手忙脚乱,连连打翻壶碗。卫璇忙起身收拾,温温柔柔让她们别扎着手了,自己操持起茶具。
檀齐唯忙说:“贤侄,你快坐下,你是客人。”
卫璇笑说:“檀叔叔说的是主客之分,可是卫璇却不敢不尽叔侄之礼,这杯茶本来就是晚辈该奉的。”
他手法娴熟又优雅,壶水浇灌一起一落,这是表达对宾客尊敬的“凤凰三点头”。壶盖刮沫,斟茶斟七分,卫璇双手依次献给三个长辈,最后也给了檀弓一杯满的捂捂手,将那剩下的一枚梅花飞镖,贴在瓷碗之上,目光中蕴满笑意,心照不宣地朝他眨了一下眼睛。
卫璇后来又说了什么,檀齐唯完全忘了伤感,眉开颜舒,抚掌朗笑。
玄静师太越看越喜欢,心中暗道:“不知卫闻远哪里抱的这样宝贝天才儿子?我倘有个一儿半女,怎么说也要和卫闻远攀一桩亲事!”
她一面想着,一面两手环着膝下的檀弓,可是所给的酥糖、香果等玩意儿,檀弓连眉毛都没动一下,皆拒而谢之。逗弄他说话,檀弓也多以一两字应之,虽无一错漏,但都是冷生生、硬邦邦的。
玄静师太将那瓷哨一丢,娥眉微蹙道:“嫂子,弓儿从小虽也静静的,不大爱动弹说话。可一旦有爱玩的爱吃的,抓到手里也跟条活龙似得,这愈发大的我认不得了。”
弓儿倒也像从别人家抱来的,玄静师太心说。
这时忽听得天上隐隐有雷声,紧接着瓢泼大雨倾泻下来。
卫璇听风辨形:在那风雨声中竟有掌声呼呼、铁杖嗖嗖,又有孩童尖叫四散之声,他脸色陡然一变。
他还未起身,一个浑身血污的仆从连滚带爬来报:“老爷!城外又有妖兽!”
檀齐唯一惊起身:“什么?”还未站稳,便一阵目眩神迷,檀夫人忙按住他,挥挥手示意玄静师太。
卫璇说:“叔母叔父稍安勿躁,卫璇去去就回。”
卫璇抢出门去,追至紫绂竹林之前。
忽地,一道白衣带血的身影在朦胧中闪了一闪,随即便倒在水泊之中。
“首座师兄……”姚云比抬眼一望,再难开口。就要站起行礼。卫璇知他癖性,忙说免了,掏出一个小药瓶为他疗伤,问道:“你们跑这里做什么?”
姚云比服下丹药,将气息调顺了才罗里吧嗦地开口:“多谢首座师兄救命之恩。回首座师兄的话,弟子与众师弟得知紫绂竹林妖孽已然肃清,便过来检清门内伤亡弟子。不料一道雷劈的天昏地暗…”
卫璇打断:“除了你还有谁?”
姚云比忙道:“含贞师弟早些时候吃饱了饭,说撑了肚子,理应也在城郊附近散步。那妖兽厉害得很,我未见其真身,隻远远地听见它一声嘶吼,便伤重至此。但是师父师伯应该也在附近抓捕妖兽,一定会护含贞师弟周全,首座师兄万莫一时衝动,就这么闯了进去,便再难脱身了。”
卫璇没有这个衝动。
他先是眼观鼻鼻观心,耳听战况。他是巽风单灵根,但凡有一招半式变换改了风息动静,十里之内,如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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