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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她倔强的没有低头同彩蝶道歉,哪怕周云睿说彩蝶马上就会是贵妃了,她依旧昂着脖颈。然而周云睿也没有再逼她,铁青着一张脸甩袖离开。
只不过这之后她的日子突然就变得难过起来。
她被调回了西庭,做的依旧是洗衣裳劈柴之类的活儿,也依旧有嬷嬷拿着鞭子在她身边转悠。唯独不同的是,那嬷嬷手里头的鞭子再也不敢落在她的身上了,偶尔做事手脚慢了,嬷嬷只会在旁边的树干上抽几鞭子,震得树上的叶子簌簌的往下落。
她想,大约是因为之前周云睿斩杀嬷嬷与侍卫的事儿在西庭众人心目中留下了阴影吧。
傍晚,众人都在吃饭,李祎宁吃了两口便回了屋,翻出从太医那边买来的纱布处理手上被斧头柄磨出的血泡。
昔日身娇肉贵的公主,如今却成了南楚后宫的一浣衣女砍柴奴,心上的棱角虽然已被磨平,但身体上却暂时适应不了如此大的劳作量,这才刚调回西庭没两天,细皮嫩肉的手掌就已经是惨不忍睹了。
她吸着凉气,在手背上打了个结,就听见有人敲门。
“门没锁,进来。”
笑眯眯的高德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她诧异的挑眉:“高公公怎么会过来?”
上次高德无端受累,白白的挨了十板子,她还以为自此之后,高德会离得她远远的。
高德笑眯眯的说:“自然是来瞧瞧姑娘。”
目光落在了她的手上,忽然大叫一声:“哎呀,姑娘的手这是怎么了?怎的伤得如此之重,莫不是又被嬷嬷欺负了?”
洁白的纱布血迹斑斑,看着触目惊心,但实际上不过才几个血泡而已,她正想说自己没事,听见高德又道:“我与姑娘也算是有些交情,倘若那些嬷嬷又与姑娘为难,姑娘大可说出来,我替你训训她们。“
她眼珠子一转,问道:“公公此话当真?”
“自然是真的,我虽是宦官,但说过的话好歹也有点儿分量。”
“那好,最为难我的人,便坐在那龙椅之上,公公去与那人说说,让他不要再为难于我了吧。”
“……姑娘,这样儿的玩笑可不能再开了,一个搞不好我这颗脑袋就要掉了。”
他打开食盒,将里头的饭菜端出来一一摆在桌子上。
“听说姑娘晚饭都没吃多少,刚好御书房多做了菜,便送来给姑娘尝尝,姑娘快些吃吧。”
御书房的菜肴,那都是为主子们准备的,又岂会有多做了的道理,高德这番说辞实在是漏洞太多。
她没有洞筷,反问:“公公可还记得上次的朱侍卫,他不过是见我可怜送了几日的饭菜,陛下便往我们俩脑门上扣了个私通的罪名,你就不怕如今这罪名落在你的身上?”
“姑娘欸,这话可真不能乱说。”
倘若不是陛下首肯,他又如何敢背着陛下往这西庭里送上等的美味佳肴。
好说歹说的劝了许久,终于是把人劝动了。
李祎宁慢条斯理的吃着,筷子是是用几根手指捏着,仔细着不敢碰到掌心的伤口,高德便站在旁边瞧着,见她吃得挺好,这才状似不经意的开口:“姑娘,前些日子在陛下的身边伺候多轻松,如今又是洗衣又是劈柴的,弄得一双纤纤玉手伤痕累累,何苦来哉,不如就低个头道个歉,以后的日子定然要好过得多。”
房间里的气氛骤然凝结,她手上的动作一顿,继而放下了筷子,一双清冷的眸子看向高德。
“倘若吃了这顿饭我便要去道歉,那么这饭还请公公拿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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