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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你先生留给你的(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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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齐兵全部撤走,空荡荡的场地上就留下几杆断枪。那些流民死里逃生,还不敢马上离开,战战兢兢等了会儿,确定追兵真的走了,才惊魂甫定地去捡衣服包裹。边收拾边小声说话,都想快点离开这地方。

先前被刺伤的汉子还捂着伤口喊疼,他同伴就撕下衣襟给他包扎,又扶他起来。那人伤得不轻,一瘸一拐地走动时,就有鲜血滴落下来。何川看到他们从身边经过,就招呼说,“兄弟,要金创药不要?”他是好心,对方不但不领情,还狠狠一口唾在地上,骂他,“呸,丧门星!扫把星!”

何川心里有愧,不会跟他们斗气。思明却恼了,说,“喂!你不干不净说什么呢!”

那三个被思明一凶,不敢回嘴,加快脚步匆匆走了。思明反倒又生气,又过意不去,从何川手上抓过伤药,几步追过去,把药塞给其中一个,说,“止血的,你们拿去用。”

他回来时看到何川已经挣扎着站起来了,华英却还呆坐在地上,就过去说,“小兄弟,你,你……唉,你走不走?”他跟远芳平辈,其实比华英长着一辈,但这时也就顺口混叫。

华英叫了声“三殿下”,拿袖子擦擦眼睛,抬头问他,“三殿下,他们抓先生回去……会怎么对他?会不会杀了他?”

思明当然知道远芳这一走凶多吉少,但又不能跟华英照实话,只能硬着头皮说,“不会的。”

华英再问,“真的么?那会放了他么?”

思明和华英目光对上,看到他泪眼模糊,神情中却充满期盼,那句违心的“那是自然”卡在嗓子眼,怎么也说不出口。

华英看思明不说话,心里更加绝望,但还记得远芳临走时的嘱咐,拼命咬着嘴唇,不肯恸哭出声。他朝四面看看,撑着地站起来,走到刚才齐兵抄捡箱笼的地方。那姓谢的为人把细,心想远芳既然是首犯,他的东西就不能错放一件,所以虽然没搜出什么,为了预防万一,还是把衣服药书全扔回箱笼,都带了回去。那两瓶金创药,还是思明示意后,龙磐叫人留下的。

华英走过去,只看到地上散落着些药种,是那些人在搜检时打开袋子,不小心撒下来的。他蹲下身,想用手把它们重新归拢。但种籽细小,又被人胡乱踩踏,和泥土混在一起,哪里分得清楚。他抓起一把土,忽然想起远芳曾经说,“这些草药在北边到处都是,在这里却种不出来,还是带回去吧”,不禁十指颤抖,那些泥土草种就从指缝里又流散下去。他再也忍耐不住,眼泪一滴滴掉下来,无声无息渗入土里。

思明从背后看着他肩膀抖动,心里又难过又无奈,看到何川撑着断枪走过来,就问,“怎么办?”

何川说,“你刚才不是骗他么,只能继续骗下去了。”

思明心想这算什么办法,说,“那能骗到什么时候?”

何川说,“能骗多久就多久。苏远芳两个学生,现在就剩这一个。你没听他说,叫这小子跟着你,永远别回来。我们骗他,他心里还能留个念想,要是不骗,难道眼看他哭哭啼啼,回去送死?”

思明觉得这样总是不行,但也想不出其他办法,又见何川脸色发白,忙问,“你伤口怎么样?”

何川走了这几步,已经觉得伤处像有血在渗出来,但他不想思明担心,说,“没什么。但你父皇怕是还会派人过来。咱们快点走。”

思明被他一言点醒,想到思昭和龙磐放他们一马,但皇帝肯定不能干休,要是再派人追过来,何川有伤,自己也没三头六臂,那就难办得很,忙说,“是。咱们快走。”想到齐帝这些年对自己的爱护关怀,心里也不禁难过。

他捡了两杆断枪绑起来当成车辕,自己在前头赶车。何川、华英、刘母三人留在车里。刘母受了惊吓,痴呆的样子越发重了,只是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四个人赶到祁水,混在商旅流民里出了关。何川和思明都松了口气,但也不敢放松,还是加紧赶路,直到天色全黑才找旅店歇息。

关外野店大多是民宅,隔出一两间给行人借宿。刘母占了一间,何川思明华英就只能三人挤一间。思明看到地上湿滑,先抱了两捆干草来铺在地上,再去扶何川。何川一路颠簸,这时脸色灰白,只不说话。

华英安顿好刘母,回到房间时,看到思明正扶何川躺到床上。

思明见何川背后有血迹,顿时急了,“怎么又流血了?要不要紧?”

华英也有点慌,过去想解开何川衣服查看,但鲜血把伤口和衣服粘在一起,脱不下来。他灵机一动,拿剪刀把粘连的地方一点点剪开,再慢慢揭下来。他本来恨何川连累苏远芳,路上一句话没跟他说过,这时替他治伤,自然而然就学着远芳的样子问,“是不是疼的很?忍一忍,马上就好了。”

何川本来再痛也不会出声,听华英这样问,反倒装模做样大声呻吟了两声。华英手一抖,细布连着皮肉撕下来一块。思明站在对面看得清楚,瞪了何川一眼。

华英看到伤口又在流血,急得汗都出来了。思明不懂医术,也插不上手。只有何川一点不在意,见华英发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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