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到一半打无痛被拒 求死不得(2 / 2)
才是对的。他的使命是救死扶伤,但是暮成雪不想活下去,他最不该做的就是擅自终结病人的生命,但是这是暮成雪梦寐以求的。
他知道,暮成雪家庭不幸,亲人离散,身不由己,活着对他而言很痛苦,死亡虽然也不是那么愉快,但一瞬间就可以结束。让暮成雪死在产床上,是最合理也最仁慈的,不会有人怀疑,不会有人在意,所有人都能得到最理想的结局。
——只有他,会在每个午夜梦回良心不安。他是杀人凶手。
“对不起。”他对着暮成雪空洞的眼睛,告诉他,“我不能这么做。”
宫口已经开全了,孩子的胎发在穴口若隐若现。暮成雪却没力气了,徒劳地张开腿,在护士急促的叫声里慢慢合上眼。事到如今靠母亲的力量肯定是不行了,荀铮示意护士按自己的指挥推腹,手术刀剪开穴口,撑得发白的产道刚渗出血迹,就娩出一整个胎头来。暮成雪在昏迷中都身体一震,显然痛到了极点。荀铮赶紧示意护士加快速度,孩子整个离开身体时除了带出来一条脐带,还有大量的鲜血,他一边止血一边伸手进去,把子宫里的胎盘弄出来,他能感觉到暮成雪的身体在痛得发抖,连带着他的手也在抖,尽管这不是他第一次做这样的事。
孩子一出生就被周家人抱走了,暮成雪安静地躺在床上,被推到病房里,孤零零地等待醒来。他正想着要不要抽时间去看看,就看到下一个产妇被推进来,只好叹了口气,换下手套继续工作。
周肆最先来找到荀铮,开口就问:“他什么时候能生下一胎?”
“不着急。”荀铮不是第一次被这么问,重男轻女的婆婆和丈夫在这个年代也是很多的,自然知道怎么回答最能平复家属的情绪,“起码出月子前不能同房,出月子之后恢复排卵自然就能要了。”
“什么时候恢复排卵?”
“你问我不如问暮成雪。”荀铮平静道,“母亲的身体本能会让她们在最合适的时候受孕,否则怀上了也会自然流产。”
“没有任何医学手段能加快这个进程,你要是想快点,还不如给他多补充营养,找个护工好好照顾他。”
“荀医生,你觉得我挺过分的,对吧。”
荀铮心想你自己心里还没逼数吗,当没听到低头整理病历,周肆转悠了一圈,却没走,而是在他办公室的椅子上坐下来,胳膊撑在腿上发呆。
“其实我只是不想跟他牵扯上别的关系。你也知道,有钱人家是非多,他是孩子血缘上的母亲,如果想仗着这个身份做点什么,我们周家势必要被赖上。”周肆摸摸口袋没烟了,医院也不给抽,只好空着手,局促地搓着,“我跟他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就是想跟他划清界限,周家替他家还了债,已经不欠他什么了。”
荀铮眉毛拧了起来,“周先生,我对你们家的事情真的不关心也不想了解。”
“不是,荀医生,你听我说完,你也是医生,应该能开导开导人吧,对不对?”周肆不依不挠,“你能不能从心理学上解释解释,为什么我越拼命把他往外推,越没办法跟他清白?”
“我也是,我大哥二哥也是,我们是哪个地方做的不对,还是他暮成雪用了什么方法暗示我们,给我们下套?”
荀铮努力组织了一下语言,“是这样的,周先生,纠正你两个错误,第一不是所有医生都懂心理学,第二,你这个情况不需要心理学也可以解释。”
“暮成雪一个被限制人身自由的孕妇,每天活动的空间就一个卧室,他应付自己的心理问题已经很困难了,根本不会有闲暇去考虑你们的感受。你一个跟他做过最亲密事情的人,嘴上说着划清界限,却要用最极端的方法制造你们之间的矛盾,我们一般管这个叫没事找事。”
周肆瞪大眼睛:“荀医生,你这——”
“我接手了那么多产妇,她们要脱光了给我看,必要的时候我还得把手伸进她们身体里做检查,但是我没有一边说自己是清白的,一边用刀捅她们来证明我自己。我心里没鬼,所以我不需要证明。”荀铮道,“我这么解释,周先生你能理解吗?”
“行吧,就算是我没事找事吧。”周肆想反驳又无从说起,“那我怎么做比较合适?”
“除非是必要的医学检查,否则我不会去看望任何一个病人。”荀铮告诉他,“但是我能保证每个人的病况都在可控范围内。”
“行了,明白了。”周肆站起身,“打扰您了,我马上去安个监控软件。”
荀铮看着他的背影,心想真是明白了个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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