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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院,管家常时一路奔一路喊:“少爷回来啦!!!”渠老爷听到开门声,“爹!”是二儿庆堂,手里高高举着一枚白玉,裴幼卿在往西边的一间当铺里寻来的,渠家太祖的帽花。

渠老爷这时已经认不得人了,但还摸得出那朵莲花的形状,颤抖的手落到二儿脸上,“回来啦……我儿……回来……了……”放下再也没抬起来。

三七一过,渠庆堂和渠穆堂收拾东西,有人在西边的一座小镇上看见渠锦堂:“知道是哪个镇子吗?”

对方讲不清,渠庆堂打定主意:“一个个找。”只要他大哥和常乐还活着,“总能找到。”

渠穆堂背对着他,桌上的白玉帽花,小孔里的红线是渠庆堂亲手系上去的,回来之后一直收在他身上,爹走后,家里现在由二哥做主。

渠穆堂问得支支吾吾:“见到大哥……你打算把这个给他吗?”

渠庆堂知道老三的心思:“本来就是他……”帽花、渠家、长子长孙的地位,还有……很多别的,他把裤腰上铃铃琅琅的钥匙解下来,身上没来由的一阵松快,“等把大哥接回来,都要交还给他……”

两兄弟搭船晃去黄姚镇,撑杆的大哥看他们一身外乡打扮,金贵人的样儿:“你们是哪儿人啊,来黄姚进山货的吧?”

渠庆堂拽着老三:“我们是甫阳来的。”他用一种商人的精明打听,“大哥,镇上最近有没有来过和我们一样的生人?”

大哥把他们当成没有经验的商人:“来早啦,你们是我今年渡的第一批客。”渠穆堂刚要失望,又听他热情地讲,“我们黄姚镇上就没有生人,最晚落户的那家都来两年了。”

渠穆堂抓疼渠庆堂的手腕,激动喊了声:“二哥!”

渠锦堂正是两年多前在牛头岭的崖子边上断的音讯。

按大哥给他们指的道,经过两棵大榆树摸到小院,两兄弟谁都不敢敲门,老三可怜巴巴地望着渠庆堂:“二哥……”他那是落空太多次,心里打怵了,渠庆堂捏着玉帽花举拳,前向一步。

“来啦!”院里清脆的嗓音,来应门的是个姑娘,粗黝黝的大辫子,水杏儿一样的眼睛朝渠庆堂眨了眨,又眨了眨,他就不会说话了,“你找谁呀?”

打她后头,有道脚步跟着过来:“杏儿,谁啊?”

渠庆堂一听见那个声儿,眼泪放纵的下来:“常大哥!”

晚上吃了饭,渠庆堂跟着大哥进屋,渠穆堂跟着要进来,被老二拦门外,还是渠锦堂开口:“我跟你二哥说说话。”

简朴的小屋,东西归置的干干净净,该有的一样不少,大炕上铺棉被,只有一床,渠庆堂把眼挪回来,解下钥匙放桌上:“大哥,回来吧,家里还等着你回去主持……”

渠锦堂不要:“给了你的,我怎么能要回去。”渠庆堂端详老大,他的样子变化不少,倒不说相貌有哪里不一样,是眼神,身上那股子气度,真正能称上一句大哥,“我在这儿什么也不缺,倒是苦了你,这两年,你当家不容易吧……”

他接手茂兴号忙得累晕到斗上没哭,在硝烟中奔走,一次次叩门,一次次失落没哭,接到渠锦堂跳崖的消息没哭,攥下那么多泪,这刻终于有了地方。

“庆堂,渠家这个家,你比我有资格当。”他大哥是铁了心的不走了,“我回去给你添乱。”

他说得没错,他是渠家的长房长孙,他回去又不要二房的钥匙,大娘和三弟头一个不答应,再说……他现在有常乐了,不能不为他考虑。

说到常乐,渠锦堂的脸上出现美满和羞惭交替的表情:“你也看到了……”他指这间屋,这张炕,炕上另一半的主人,“我和他……我们俩过到一起了。”

渠庆堂低着头,耳朵尖臊烘烘的,听他耀武扬威的大哥半羞愧,半珍重的对一个男人表白:“我不能明媒正娶的八抬大轿接他过府,至少得对得起他……”

杏儿在屋外喊,瓜切得了,渠庆堂听见她脆亮的声音,脸蛋红了红,渠锦堂看他,想起当年别人在自己面前提起常乐,咂摸出点意思,邀老二:“走吧,去吃瓜。”

他先站起来,走了两步,后头有人叫他,哥……

渠锦堂停下,渠庆堂想来想去,钥匙他哥不收,但这个,他哥一定不会拒绝。

夜里,常乐在院里撑到最后一个才回屋,他是有心的,顾忌他们的关系,不想让渠锦堂在弟弟们面前失了做兄长的身份。

渠锦堂倒是早早就回房,一个人,披着袄子靠床头等他,拉他的手,热乎乎搂到炕上,常乐忙去看门插好没:“你别……”渠锦堂伸进衣服里揉他瘪瘪的小肚子,常乐今天比以往敏感,忸怩地在他怀里扭,“今晚不行,二少爷三少爷都在呢……”

他是叫习惯了,一时改不了口,渠锦堂听了却不高兴,什么少爷,他是和自己睡一个被窝的人,没让他们跪下叫一声长嫂都便宜他们了。

可现在,这个时刻,他不能计较。

“月儿,闭上眼睛。”

常乐被他攥着手,贴着被褥往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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