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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山林的风,母亲的手一样温柔。
勇背着弓,带着泉往山里走,箭只有两枚,箭镞是勇自己做的,别人用的都是小河里摸的石头,只有他,用的是自己第一次设机关逮到的野狼骨头,日夜打磨出锋利棱角,轻易舍不得用。
他的阿兄启曾经射过一箭,弓箭生了鸟一样的翅膀,飞往茫茫山野。勇在山林里翻找了一天,才把那枚宝贝的箭头找回来,从此不许别人再碰他的箭。
现在泉想学狩猎,他便把两枚箭都带上。
少年的天真和热情,勇握着泉的手,脸贴脸地瞄那枚箭头,他的呼吸,热汩汩地涌过来,泉就扭开了头。
箭矢晃晃悠悠,风打的松针那么摆出去,软绵绵扭入草丛。
勇把弓和箭留给泉:“等着!”像只离窝的小崽,扑向绿草地。
泉等了他很久,勇才回来,手里除了一枚箭,多了一把野花结的花环,扎得不好,花朵横七竖八抱成团,可夏天的花,开到烂漫,没有不美的,勇把它们戴到泉的头上,看着他笑了。
泉想摘掉让他脸红害臊的东西:“我又不是姑娘……”
被勇攥住掌心,捏在手里舍不得分开:“戴着,你戴比姑娘好看。”
为他这句话,泉连着射歪了好几箭,最远的一支,被风叼着,飞出老远。
“等着我!”勇又一次奔跑起来。
太阳从无云的碧蓝天打下来,山野是一片迷人的金白,在野风下,簌簌发光,泉却仿佛回到昨夜,比风更灼热的呼吸,手臂拥抱着,胸膛挤压发硬的乳粒,借着扭动和未必真心的搡拒,把嘴落向颤栗的皮肤……
贴着肚子火热搐动的东西是什么?是不是也像他绞紧的大腿间翘头的玩意?
含着一股羞愤,泉把花环扔到地上,学勇教的样子拉开弓箭,勇跑得很快,但远不如豹子跑得快,也不像鹿一样灵敏,弓几近拉满,箭在脱弦的边缘,发出可怜的颤抖……泉急急地把弓收回,手一松,「嗖」的一声,惊惶地擦着脸颊,直直射出去!
“勇!”他听见自己失心疯的尖叫,两条腿,疯狂地迈动。
大地一弯热浪似的在脚下延展,泉从未跑得那样快过,用了比逃命更吃足的劲,一颗燃烧的肺,几次要从嗓子眼里颠出来。
“勇?勇!”他大声的喊叫,“你在哪里?!”
回答他的只有雀,啁啾,啁啾。
“勇啊!!!”
他沿着箭落下的地方,拔开半人高的蒿草,在青草和泥土中寻一粒麦芒似的寻找风和烈日的气味,他的叫声像只落单的惊惶的鸟,甚至向山神许愿,只要找到他,让他做什么都愿意!
云在很远的天边,像神明过路的裙摆,也许听见男孩喃喃的祷告,动了恻隐之心,一双手,猛地从草丛中将他拽倒。
身下是一片倾斜的草坡,俩人纠缠着双双滚下去,炀火的味道擦过鼻子,只是一瞬,泉便牢牢将他抱住。
天地倏地亮了亮,有光从眼角沁进来,迷了眼睛。
泉闭着眼,听见勇不知愁的欢乐:“老远就听到你叫我!”
他也跟着笑,嘴巴还抖着没咧开,眼一眨,泪水先滚落,勇像个慌了神的傻子,紧张地捧起他的脸:“是不是摔疼了?摔着哪了?”
“我把、把花环跑丢了……”
就为了这?勇觉得他实在傻得可爱。
可紧接着,男孩哽咽着说:“你给的花环……”
开窍都是一霎的事,望着那双泪水盈盈的眼睛,勇忽然懂了柔情,他伸出拇指,温柔地抹掉泉眼角上挂的一滴泪,摘下他发间的草籽,将头发细细拨到一边,露出白净的脸,哭过的红鼻尖,因为抽泣,微微张开的嘴,低头吻上去。
说是吻,也不像一个吻,嘴唇碰上了,马上又分开。
泉当下就愣了,眨着一汪泉水似的眼,不会喘息了。
他在那么近的距离,无辜地望着他,这眼神,逼着人必须做点什么,勇的手指无师自通地揉过泉的唇珠:“你刚才怎么叫我的,再叫一次……”
泉不说话,他就继续吻他,一下比一下用劲,一下比一下像个真正的男人。
炀火和青梅的味道再一次蹿起来,泉终于知道怕了,扭着膀子,胸脯撞上勇压下来的胸膛:“再叫一次,叫一次就放了你……”
这是哄人说的谎话。
泉却信了真,抿唇,轻轻叫了声:“……勇。”
勇盯着他红艳艳的嘴唇:“再叫一次……”
眸子垂下来,埋得很低,如同小声:“勇……”
勇抬起他的脸,火辣的指腹,像捧着一壶烫酒:“再一次……”
“……”泉似乎明白了,无论他乖乖听话叫几次,勇都不打算放过他。
果不其然,他的湿眸子一把勇瞪住,吻就落下来,泉以为他会被亲坏,但勇的吻又轻又黏人,啄一下,放开,又啄一下,乐此不疲地,把他的嘴,他的眼窝,渗着汗的额角,都亲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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