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2 / 2)
儿乖宝卧在傅琬琰腿边,蜷着身子眯了眼儿,长尾巴一甩又一甩,鼻子里“呼噜”“呼噜”直响,倒似含了个小尖哨子。
? ? 傅琬琰揉一揉它毛绒绒的脑袋,侧了头问一句:“几更了?”
? ? 素琴往外看一眼钟,应道:“将将过酉初三刻呢。”
? ? “怎的这时辰了还没回,”傅琬琰蹙了眉,喃喃一句,想了想到底不放心,回头细细嘱咐素琴:“我瞧着这天竟是要下雨,你遣个腿脚快的小子带着伞往宫里走一趟,问清楚爷何时家来,可又是被甚个事绊住了脚,记得把那件新裁的银鼠披风也带上,爷今儿穿得薄了些,叫他给爷好生披着,着紧伺候着些,万不可让爷冻着了。”
? ? 吩咐完素琴又紧着吩咐另一个,“叫廊下的婆子把灯都点上,天若阴起来再晚些就该看不清路了。再叫小厨房里热上酒,就拿先时内造的那坛子竹叶青,也不必多了,预备着些够暖身子就是。”?
? ? 一时满屋子的人都转起来,傅琬琰在心里细细想过一遭,再没什么不妥的,可人到底坐不住了,下得塌来扶了腰在屋里慢慢走着。没一会子果然下起雨来,先时不过银线似的细小雨丝儿,片刻后却急起来,成片的雨珠儿不断,打得屋檐上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小丫头将廊下挂着的鹦哥儿拎进屋里,它抖着身子甩着身上雨珠,见了傅琬琰倒知道先问声好:“四奶奶吉祥。”逗得一屋子人都笑起来,傅琬琰笑一笑,手里却绞着帕子没松。
? ? 这样大雨,怕是更要耽搁了。她想着便有些心焦,禁不住走到门边,掀了帘子踮了脚儿往外望一望。雨水顺着檐角珠帘儿似的往下直落,能见着远处湖面上一圈又一圈儿的涟漪,有锦鲤跳出水来,带出一尾潋滟银光,从廊下一路往外都点了灯,夜风吹着那一排跳动的火光明明灭灭,她心上也跟着一跳又一跳,冷风一阵阵地吹进来,吹得屋子里满是桂花香,小丫头忙拿了身斗篷来给她披上,“奶奶还是进去等吧,仔细受凉了。”
? ? 她知道这样等下去也不是法儿,可人坐在窗子边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手里拿过一旁的绣花棚子有一针没一针地扎着,又总要抬头往外看上一眼,一时底下的丫头来问摆饭,她应一句:“等着爷回来再摆。”又盯着十锦格上的自鸣钟怔怔出一回神。
? ? 天色渐渐暗下来,小厨房里热过一回茶,素琴见着时辰已不早了,又来请过几回,傅琬琰哪还有心思吃用,只摆摆手靠在窗台边,等着扶烨回来。手上漫不经心地扎着针,恍恍惚惚不知坐了多久,指尖上倏地一疼,听见屋子里那只鹦哥儿拍了翅膀跳起来,“烨哥哥好!请烨哥哥安!”
? ? 她心上霎时一热,忙扔了手里的绣花棚子扒着窗子直起身来,看着扶烨裹着天青色的披风从院门口走进来,甬路两旁一盏盏石灯莹莹照着,黑夜里好似一条蜿蜒的火蛇。他手里撑着一把油纸伞,不紧不慢地走着,一半身子映在火光里,踩得一地落叶轻响,雨点儿疏落落打在伞上,又沿着伞檐淅淅沥沥落下来。
? ? 傅琬琰推开窗子,风里夹杂着桂花香扑过来,她迎着冷风脆生生喊他:“烨哥哥!”
? ? 他听见了,往上迈过两步台阶,抬了抬伞檐,目光与她轻轻一碰,她嘴角翘着,眉梢眼角俱是笑意,两只手撑在窗台上看着他,屋子里暖光露出窗子来泄了一地,他脚下一顿,隔了朦胧一片雾气灯火对她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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