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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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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四梳老爷行好运,出路相逢遇贵人;五梳五子登科来接契,五条银笋百样齐......”?

? ? 抹了香膏的牛角梳子密密梳至了稍,滚了墨似的一缕乌发从肩头缓缓滑落。

? ? 清亮的嗓音远远传出去,将外头吹锣打鼓的声响都盖过几分。屋子内外俱是热热闹闹的欢气劲儿,外头吹拉弹唱从寅时起便一刻未停。丫鬟婆子们进进出出,端着绞了帕子的铜盆,红漆描金托盘沉沉压着手,上头摆着红通通,圆滚滚的喜果,满屋子铺天盖地的红,衣裳裙袂簌簌响动。

? ? “三姑娘生得好秀发,需得使些头油盘个高髻,漂漂亮亮儿的,扶家公子见了定然欢喜。”诚意伯夫人唱罢梳头歌,又团团笑着赞一声 。

? ? 宝笙接过她手里的牛角梳,也跟着笑,“我们姑娘可不止头发生得好,您瞧瞧,这从头往脚哪一处不是天爷给的好模样,谁见了都没有不爱的理儿。”

? ? “正是,正是。”诚意伯夫人点着头附和,嘴里又不住说些讨喜的吉利话。

? ? 傅琬琰淡淡一笑,鎏金铜镜里映出一面勾了唇的脸,一双细细的弯月眉,脸上的细绒毛绞了个干净,再扑得薄薄一层脂粉膏子,一张细腻皮子嫩得像春柳稍上能掐出水的绿芽儿。

? ? 宝笙接过小丫鬟手中的碟子,劝她一句: “姑娘可要用些点心?这一日还长着呢,趁着现时还未梳头且用几口罢,没得等会子戴了冠却是不好再用了。”?

? ? 傅琬琰摇了头不要,自两家议定了日子,她没一个时辰不挂念着今日,从头前好几日起便睡不安稳,得点了安息香才能阖一会子眼,可昨儿夜里便是安息香也使不上用,她自床上挣了许久,只怕损了今日颜色在他眼里不好看,这才强眯了会子眼。可窗外锣鼓声一响,她便再睡不住,起了身看着木施上撑起来的喜服又呆又笑。

? ? 至现在她却是滴水未进,只心下一径儿地欢喜,心突突的揣个兔儿似的跳个不住,却如何用得进这些吃食。

? ? 府里请得京城中梳头手艺最好的娘子来与她盘头,这娘子走上前来,嘴里照样说些个吉祥话,手脚麻利地梳好了头,果真使了头油盘得高高的髻,再戴上金花八宝凤冠儿,耳朵眼里扎了一对儿如意葫芦耳坠,穿了大衣裳,这通身上下便收拾了个齐整。

? ? 满屋子丫鬟婆子俱是夸。

? ? 这冠子一戴上,便沉甸甸压着脖子,傅琬琰叫宝笙素琴两个托了手腕在床边坐下,上身被这装饰箍着,脚下却还在动,心里急得狠了,只觉每一刻都是难熬,恨不能将这半日从天爷帐上扯了去,早些见了他才是好。

? ? 凤头冠上嵌着的珍珠拖挂不时摇晃着,她没得片刻便要抬头问一句时辰。

? ? 宝笙给她细细理着喜服,还笑:“姑娘别急,该是要来了。”?

? ? 好不容易熬至申时,前头才算有了些动静。

? ? 宝笙喜道:“来了!”

? ? 素琴忙将扶烨先三日送来的销金盖头拿了过来。

? ? 傅琬琰抻长了脖子去瞧外头,手里托着那盖头,还急急攥了宝笙的腕子,“快使人再去说一句,可万万不许为难了他。”

? ? 宝笙刚掩了嘴儿一笑,从外头却拍了帘子进来一个丫鬟,慌手乱脚地往里跌,门帘上垂着的玉珠仍晃晃荡荡摇个不住。

? ? 傅琬琰倏地心下慌慌没个着落。

? ? 这丫鬟是个生面儿,该是常在外院里行走的,把面皮晒得干黑,此刻她跌在地上,衣裳头发俱是乱糟糟不成样子,腿肚儿都直打抖。小阳春的天儿里,她额上竟还淌着汗。

? ? 宝笙攒了眉头,待要问上一句,那丫鬟已抬了头,尖了嗓子喘不上气儿似的喊:“姑娘!姑爷他......他......他......姑爷他被人抢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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