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君不知(2 / 3)
心肠,见天气寒冷,许多人没了家,瑟缩在街边瑟瑟发抖,便唤店小二煮了一大锅粥,施给附近受灾的百姓。周欢和孟小桃闲着也是闲着,便帮着掌柜一起张罗打下手。孟小桃盛粥端水,周欢则在街边吆喝。转眼间,客栈门口便排起了长龙,闻讯前来讨粥的百姓络绎不绝,一直排到了街口。
“先是大旱,接着是蝗灾,如今又是下雹。这日子还让不让人过了。”
“流年不利,这么多天灾,恐怕是不吉之兆啊。”
人群之中哀叹声此起彼伏,虽然大家嘴上不说,但心中早已对朝廷充满怨愤。
就在这时,人群中传来一阵喧哗之声,队伍后方似乎发生了什么骚乱。只听马蹄声急,几个官兵打扮的男子骑马闯入人群之中,操着大嗓门吆喝,甚至动手抓捕、驱赶百姓。
人群之中有人大喊“抓乐属啦——!”话音刚落,刚刚还排起长龙的百姓一瞬间一哄而散。
“这是怎么回事?”周欢一头雾水,转头看向客栈掌柜。
“唉,说白了就是抓壮丁服兵役。被抓走的那些,都是刚刚免除了奴隶身份的佃农。原本都是因为饥荒战乱背井离乡,居无定所的流民,之后沦为奴隶,被卖给各地的军阀头子。如今这些人好不容易安定下来,有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可以养家糊口,却又被抓走充当乐属。”
周欢仍是不解:“可是如今天下承平日久,并无战事,官府这是打算把他们送去哪儿?”
“鄢陵。”掌柜耐心地解释道,“客官有所不知,自打今年开春起,这老天爷就变幻无常,就连塞外的草都长不齐,南迁的胡人越来越多,骚扰边关之事屡见不鲜。如今时值盛夏尚且如此,一旦入了秋,只怕情况更加不堪设想,所以官府未雨绸缪,在豫州各地大肆征召乐属。”
“就算如此,那也不能这般横征暴敛吧!”孟小桃在一旁听了掌柜的话,气不打一处来,“百姓们忍饥挨饿他们不管,抓壮丁鱼肉乡里倒是一马当先。什么狗官,简直岂有此理!”
周欢见孟小桃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连忙捂住他的嘴道:“小桃哥,你可千万小点声,对方是官府,不是我们能管的闲事。”
“我知道。”孟小桃闷闷地道,“可一看到那些百姓,我就不由得想起过去的自己……果然这世道,当官的都没一个好东西!”
周欢奇道:“小桃哥也被抓过壮丁?”
孟小桃眼神一黯:“我本是豫州陈县人,上头还有个大我一岁的哥哥。十四岁那年,一伙官兵突然冲进咱们家里,把我和我哥抓走,说是要运到兖州去卖,以充军饷。一路上,那些官兵像对待牲口一样,动辄对我们拳打脚踢,吃的也只有捏不紧的稀糠。我实在受不了,和哥哥半路逃了出来。结果我哥饿死在路上,而我一路辗转,颠沛流离,后来好不容易遇上了大当家,才终于能够活得像个人样。”
孟小桃用着云淡风轻的语气,将惊心动魄的往事淡淡道来。一路辗转,颠沛流离,这八个字说来简单,却难以想象这对苦难兄弟到底经历了什么,以至于孟小桃的哥哥半路饿死,独留孟小桃孤身一人。
周欢相信,孟小桃一定不是最惨的那一个,阮棠也好,清河寨的其他弟兄们也罢,他们各自的悲剧或许不尽相同,但必定也是血泪交织。
“你想你哥吗?”周欢忽然没来由地问了一句。
“当然想啊……”孟小桃抬起头来,望向天边,像是陷入回忆之中,“哥虽然只大我一岁,但是处处都让着我。他的肚子里总有讲不完的段子,每次当我觉得好苦,快要熬不下去的时候,哥就会说段子给我听,逗得我哈哈大笑,直不起腰来。”
“看来他很疼你。”周欢看着孟小桃,微微一笑,“我是独子,从来不知道有兄弟姐妹是什么样的感觉,真羡慕你有这样一个好哥哥。”
孟小桃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周欢看了一会儿,道:“我忽然发现,阿乐你笑起来,有点像我哥。”
“是吗?”周欢一怔,随即笑得更灿烂了,“那以后我就多笑给小桃哥看。”
孟小桃脸倏地红了起来。他局促地垂下眼帘,用调羹勺了一勺白粥,心慌意乱地塞进嘴里,说来也怪,明明这白粥里什么也没放,孟小桃却尝出了一丝沁入心脾的甜来。
为了感谢周欢与孟小桃的热心帮忙,大方的掌柜用一顿丰盛的饭菜招待了两人。酒足饭饱之后,周欢和孟小桃再度整装出发。由于接下来大多都是马车难走的山路,于是他们弃车乘马,在泥泞的阡陌之间颠簸了半日,便进入了群峦叠翠,溪流淙淙的峡谷。
经过风雨洗礼的碧空蔚蓝如洗,深吸一口气,便有一股清新的青草泥土味儿扑鼻而来,将盘踞在周欢心头的抑郁一扫而空。
周欢从小在洛阳城里长大,后来进了宫,再后来又被调往大旱的兖州,一待就是三个月。如今久违地置身于青山秀水之中,忍不住也放慢了赶路的脚步。
而在这葱郁的峡谷之中,沿途有一条浅浅的河流贯穿始终。那河流翠碧清澈,犹如一条宝蓝色的绸缎,时而舒缓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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