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情薄东风恶(1 / 2)
方家闭府了。
本朝第一丝织大户,竟在最繁忙的年底暂停了所有的生意,不论谁上门来访都不见,别家都已大红灯笼高高挂,热热闹闹待新年,唯有本该是最风光的方家,冷冷清清,连灯笼穗子影都不见。
外人纷纷议论方家这是又出了什么事,上一回见这样的阵仗还是七八年前方家大公子突然重病的时候。
“别是方家又出了什么人命吧?”
“可也没见有大夫或者官府的人上门啊。”
“问问看门的?”
“问了,不说,一脸为难的。”
这些平日里惯了说闲言碎语的人哪里料得到,方家这一回闹出的事,竟是根本无法与外人说的通奸。
那日柳逢辰和方白简鱼水交欢被方荣轩抓了个正着后,便被软禁在了各自房中。方白简被方荣轩狠狠打了一顿,杖棍都断了三根,下人怎么拦都拦不住,连着一起挨打。方白简如今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遍体鳞伤,骨头不知断了多少根,连从后门偷偷进来的大夫看了都直摇头:“怎么打成这样,离鬼门关就半步了。”
可方荣轩根本不在乎,只怒道:“看在父子一场的份上才没打死他,不然还容得他现在躺在这里得治?早就扔城外乱葬岗让那野狗吃了!”
而柳逢辰,虽没有吃棍棒之苦,却也被方荣轩狠狠扇了几个耳光,怒骂他不要脸,痛惜自己平日里对这个先生尊敬有加。
柳逢辰倒是不在意被殴打辱骂,反正以前卖身做娼的时候也没少被人这样凌辱,他担心和害怕的,是方白简。
他将一辈子都记住那意想不到的一夜。方白简在棍棒中挣扎着为他披上了衣服,守住了他最后一点尊严,将身体作为盾牌,承受了所有暴怒的痛苦。
“先生,别怕。”方白简紧紧护着柳逢辰的头,血从嘴角溢出,“我……护着你。”
最后,方白简力气松了,人昏了,被同样一身是伤的下人抬出房间,吐出的血和身上的血滴了一路。
此前说到的狂风暴雨,没想到竟然来得这么快,这么惨烈。
打完两人后,方荣轩一直没再出现,只派下人盯紧了两人的屋子,直到腊月二十八那一日,才出现在了柳逢辰房中。
正在画画的柳逢辰搁下画笔,对方荣轩行了个礼,平静道:“多日不见,老爷清减了不少。”
方荣轩不答话,走到柳逢辰对面,看了一眼画:“先生倒是好兴致,竟然还有心思作画。”
“毕竟是吃饭的行当。”柳逢辰淡淡道,“以后还得养活少爷的。”
方荣轩冷笑一声,忽然将画抓起,三两下撕成了碎片,随手一扬,纸片惨淡落了一地。
“你也知道画画是你吃饭的行当!”他愤怒一拍桌子,“我招你进府,是要你教婉儿画画,而不是要你同我儿子胡搞的!”
柳逢辰嗤笑一声:“老爷终于知道少爷是你儿子了?平日里要么叫名字要么喊野种,可没见过你像现在这般关心他。我初入府时,本也是为了教婉儿画画,赚几个钱,是不曾料到同少爷有了情的。老爷也不必将我讲得这般城府深重。”
“你!”方荣轩被柳逢辰云淡风轻的模样气得不行,“你真是不知羞耻!我如今最后悔的,便是招你进府之前,没将你在萍梅镇的那些龌龊事查出来,不然我方家也不至于引狼入室,惹得一身脏!”
柳逢辰神色一变:“你如何知道萍梅镇的事?”
方荣轩冷笑:“你可别忘了我的身份,我若真想查你的身世,又能有什么蛛丝马迹躲得过我的耳目。表面光风霁月,才华横溢,私下风流龌龊,放浪不羁,我这个评价你可还满意,柳兰溪?”
他调查柳逢辰的身世,其实已有一段时间了,而调查的起因,是冯虎的一番话。
自中秋那日在方白简和柳逢辰处吃了瘪后,冯虎一直对这两人怀恨在心,在后来的一次青楼宴会上,阴阳怪气地对同样在场的方荣轩说:“方老爷真是老当益壮,如今还能美人在怀,尽享世间极乐,贵府公子真该学学您的风度,宴会迎宾还要拉着府上先生的手壮胆,同那个先生欺辱我,真给您丢脸。”
方荣轩听了这话,心中登时不快,好歹冯虎同他做生意许久了,被自家那个野种欺辱,自己面子往哪儿搁?
于是方荣轩便细细问了一番,冯虎便趁机添油加醋倒了一通苦水,将那日方白简和柳逢辰的相处说得暧昧又香艳。
后来,柳逢辰病倒,方白简对柳逢辰的态度加深了方荣轩的疑心。他找来了给柳逢辰看病的大夫,盘问柳逢辰的真正病因。大夫一开始不愿说,但方荣轩给了他二十两银子后就什么都说了。方荣轩对柳逢辰的病因大为震惊,心里也生出了厌恶,虽然表面上对柳逢辰还是客客气气的,可私下里却派人去云梦调查柳逢辰的事。
云梦临安相距甚远,调查的时间一长,方荣轩的疑心淡了,毕竟他生意忙得很,哪有闲工夫整天操心家长里短的,可偏偏昨日在家中闲逛时,听到小梅和另一个下人提起先前被方夫人安排跟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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