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2 / 3)
心下又悔又痛,竟令我有些跪立不稳,小皇帝立时便觉出不对,嘶着嗓子问我,“挽风怎么了?”
我攥紧的拳被他用手轻轻覆住,我看着那细弱的指节,心想着加诸在这人身上的种种凌虐,不由便脱口而出,“罪臣何德何能……陛下竟待我至此?”
小皇帝一怔,旋即又轻吁了长长的一口气,顿了半晌,方才喟叹般开口:“朕本以为,挽风此生都不会明白朕的心意了……”
我惊愕地抬头瞪他。
“朕自幼长在这深宫,地位孤高不胜寒,人人敬之,则人人远之。唯有回哥哥……”他憔悴的脸上浮出一个清浅而脆弱的笑,似是把目光投向了那不可追的过往,“一片赤诚之心待我,竟是不知何时,便种在我心里了。”
我顺着他的力道把手放在他胸口,那瘦弱滚烫的胸膛下心跳声却急促激烈,小皇帝的面色更显潮红,“回哥哥光风霁月,对这男子间的情事自是不齿,朕……便只盼能默默守望便罢。谁知竟有这一番遭际……”
观他神态,竟是对这番苦难并不全然愤恨,“朕虽身受种种折磨,却能得回哥哥看顾怜惜……也是不枉。”
这么多折磨摧残,侮你身体,摧你神志,你竟觉……不枉么?只为我所谓的……看顾怜惜?
我不由垂头,竟不敢再看那一双晶莹剔透的眸子。
咬咬牙,还是煞风景地问出了我心底的那根刺:“我父兄的事……当真并无冤屈么?”
小皇帝神色一紧,复又一舒,似是料到我早有此一问,却终于等到我问了出来。
他声音细弱却坚定:“并无冤屈。”
我急急辩驳,“我父兄几曾与那些盐商往来?顾府繁华,又几曾将那些蝇头小利看在眼里?!”
小皇帝安抚般地拍拍我,“下场并无冤屈,罪名却是无干。”不待我再追问,他便解释道:“你父亲是北晋细作。你是被他收养的。”
我怔愕住,半晌回不过神,小皇帝轻咳着,伸手去够桌边茶碗,我回过神来,帮他重新斟了一杯热的来,他就着我的手饮了。
小皇帝待我略略消化了这令人震惊得近乎儿戏的消息,才慢慢开始解释,“顾焱乃北晋皇族之后,原名完颜燧,自幼被养在我大齐,十七岁中了解元,一时为人称道。以旁枝的身份借住在京城顾家,几年后,顾家嫡支兄弟二人先后暴病离世,仅留下一个遗腹子,那个遗腹子,便是挽风你。”
小皇帝顿了顿,轻轻捏了捏我的手,“顾焱甚得老夫人欢心,又自称父母早亡,便被过继到老夫人名下,承了嗣,也继承了顾家的家产和声望。那时他已有了你大哥顾连,约定若你生出来是女孩,便挑顾焱的次子兼祧两房,若你是男孩,便由顾焱收养你为次子,由你兼祧两房。你母亲在生你时难产过世,而老夫人,也在几年之后暴病离世了。”
一家主要人口都先后暴病……怎么会没有猫腻!
而且这承嗣也操办得太快了些,虽孕中难辨男女,为何就等不得待生下来再作打算?便是一门孤寡,扶养幼子长大再图后计,不也远强过引了外人进门,埋下败家的祸根?
虽则顾家历来诗书传家,靠的是读书的种子,不惧陷于袭爵争产之事,有个青壮年承继人脉以作过渡固然是好,却显然并非必要。
只这其中的波云诡谲,如今怕也是难探了。
“顾焱原本只怕也想着将你如他的子女般培养成北晋细作,未料先帝亲指了你为太子伴读,日日起居宫中,叫他无暇下手。挽风又本性纯善,不擅掩饰,顾焱诱哄你偷偷习武,却被你漏了馅儿,方才彻底熄了那心思。索性就将你蒙在鼓里……他事发之时,想必也多有对你言及皇家不公,给你留了人手,教你事后复仇罢。”
我震惊不能言。
父亲……完颜燧临被捕前,曾将我叫去,言道自己功高震主,已为皇家所不能容,不久后定会被以莫须有的罪名处置,若他身后我能因着皇家眷顾留有一命,便去接掌他未雨绸缪时备下的一支势力,“切莫想着替为父报仇,只保全自身为要!”
如今想想,以我的性情为人,以当时情境,以他留下的那些话,他只怕早料定了我必会孤注一掷为他报仇。而我又有圣眷在身,更兴许他看出来了小皇帝对我的别样宽容,说不定真会被我搅出些许风云,令北晋有虚可趁!
回过神来,我不由一身冷汗。
心下已是信了这番情由。一则小皇帝无须扯这劳师动众的谎言骗我,再则若有案底与知情者对照,一看便知。
小皇帝安抚般拍拍我,“自顾妃事后,朕已知你虽被卷入这些事中,却一派懵懂无知,又深恐你一片赤诚之心,反为奸人利用,索性便以雷霆手段,断了顾焱根基,却也不知……如何对你说起。终究是叫你伤了一场心,是朕对你不住。”
……是怕我无知鲁莽,反坏了大事罢!
清除细作的同时还护住了无知的我,又有何对我不住的!
“也是不及对你说起。原本想着徐徐图之,却不妨朕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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