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远行(2 / 2)
是随口提起的奇闻,真相也许是一条大鱼、一时的错眼,没人会在乎。
透过窗户,我看到了沙滩与蓝色的水面,天空晴朗,鲛岛并不在我的视线里。弟弟不愿让我出门,其实天气不算很热,但我喜欢他不讲道理的照顾,边翻看笔记边静静地等。过了许久,他带着好消息回来,有个渔民答应为我们领路。
第二天我终于见到那个渔民,他确实长得不好看,面颊很平,裸露在衣服外的地方不是晒黑的颜色,更像天生的、根深蒂固的某种色彩,说话间我能闻到淡淡的腥味,是海水和鱼交杂在一起的象征。他看了眼小雕像,随即低声嘟囔了几句:“回来……都会回来的……海的……”
我心里闪过一种笃定的感觉。
渔船不大,却平稳地穿过海面,不久,雾气由远及近遮挡了我们的视野,就像突兀生出的一样,不知道来源,也说不清楚原理。渔民用熟稔的语气说道:“小时候我总在这里游泳,风浪很高也不怕。”我想他应该是当年的幸存者,便询问起1990年夏天以及我的母亲,他没有流露伤痛或者怀念的情绪,反而非常平淡:“不记得了,我舍不得,才一直待在附近。”
不久,鲛岛的轮廓变得清晰,渔船开始减速,最终停在岸边。我看着前方荒凉又茂密的山,看着散落在上面隐隐约约的屋顶,感到了一种古怪的熟悉与厌烦。海水的气味似乎一瞬间浓烈了,皮肤黝黑的渔民捻了一小撮沙子,毫无意义地用手指碾磨着,说等我们尽快回来。我注意到他的眼神和来时相比多了些怅然,就像岛上的雾气,若有若无地纠缠着。
于是我和弟弟顺着路往山里走,这是一个望不见活物的安静村庄,不少房屋已经损毁坍塌,剩下断壁残垣,腐烂的木头和渔网碎片黏连在一起,好像一只形态诡异的野兽趴在墙角,不声不响。少数砖石结构的建筑倒是坚挺,被不知名的植物爬满了,拥挤在一起,给人不快的感觉。我渐渐分辨出哪里曾经是门,哪里曾经有一间房,当天暴虐的海水翻滚着流过,把石头、砖块冲击成破碎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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