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溯源（2 / 2）

大学时也没住校，而是租了房和我一起睡。床边有储物的小柜子，顶上放着一尊小雕像，是母亲过去收在老屋的，但我从小就特别喜欢，后来干脆“据为己有”了。

门外渐渐传来粥沸腾的声音，还有弟弟走动的脚步声，刻意放轻了。我知道自己半睡半醒，迷迷糊糊地，浑身仿佛被浸在温热的水中。屋内没有亮灯，天色渐暗，这里的光线也慢慢变弱，一些梦境开始在我脑海中显现。起初，它们晦涩稀疏，没有明确的画面，但随着睡意加深，它们越来越清晰，令我入迷地去探索。我似乎在一片幽深的海域里，水流舔舐我的皮肤，摇曳的水草组成了眼前的高墙，而墙壁背后，一些模样怪异的鱼、蟹倏地聚拢，又飞快散开，好像某种引导我前进的讯号。

我本应感到窒息，但奇怪的是，在梦里我非常自然地跟了上去，穿过沉没在水底的船只桅杆，越过不知道什么朝代的残垣，最终来到了漆黑的海沟深处。

突然，许多双闪烁红光的眼眸亮起，四面八方，仿佛无数可怕的生物包围了我。我的心脏瞬间被难以形容的恐惧填满，当中还夹杂着一丝我无法理解的熟悉，就像过去梦到的无数个梦一样。我听见从海水那一头飘荡而来的低吟，然后，那些身影渐渐显现，拖着黑色的长尾，两手高举。这是一幅非常怪诞的画面，我似乎尖叫出声，双眼瞪大一动不动地看着它们……

在回过神来之前，弟弟已经紧张地揽住我肩膀，用另一只手擦拭我额前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