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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个故事 我的朋友回来了在葬礼后的第七天(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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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

是的,他是那么骄傲又自信,怎么能离开得无声无息,连被悼念的机会都失去?大学里还留着他的档案,老师偶尔会问起他的踪迹,他是一个如此优秀的男人,我的挚友,我不能就这么自暴自弃。

如我所料,葬礼上来了不少人,包括我们共同的高中同学,她穿着黑裙,眼睛发红,差点没忍住在众人中发出哭声。我记得她,她曾经追求过海森,但被无情拒绝了,所以我对她没有任何恶感,反倒有种奇怪的亲近:“你还好吗?”

她接过纸巾:“我还是无法想象……他这么年轻……”

“命运总是充满意外。”我疲惫地应道。

闻言,她似乎迟疑了片刻,紧接着,她下定决心:“虽然不该从我嘴里说出来,我也不清楚你们到底……但是,你知道海森喜欢你吗?”

这个瞬间我的心脏仿佛停跳,葬礼已经结束了,只埋有海森生前用品的坟墓前静悄悄的。她又重复了一遍,我从中捕获了怜悯,以及一丝自然而然的恶意,就像她犹豫了,却还是选择挑明,让我面临这辈子都无法放下对海森的愧疚的局面。对此,我只能颤抖着嘴唇,低声说:“我不知道。”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不埋怨她,回来后我想了很久,我明白她的用意,她自私地希望海森的心思可以被知晓,哪怕我会永远无法忘怀。我也感到了庆幸,终于从她的口中,得知一向迟钝的我到底错过了什么。从前的拥抱、叮嘱还有看似玩笑的话语,原来都是出于爱,出于海森隐秘的暗恋。

我再次沦陷在悲痛中,等我清醒过来,我已经在屋子的地板上画出了巨大的、亵渎的符号,那是我无用的尝试、疯狂的排解,卖给我信息的人信誓旦旦说,这是南美还是哪里用作召唤亡灵的法阵。我已经尝试过太多类似的东西,通灵板、见鬼游戏、镜子对话……通通不起作用。我只想再见他一面,我想知道他现在是否还像在梦里那样浑身冰冷,用那双不断流出粘液的眼睛注视着我。

为此,我不惜变成曾经最唾弃的、抱有“宗教信仰”的人,我从不曾听他亲口说过一句“我爱你”,我放不下。

……

葬礼后的第七天,一如既往,我独自在散发着动物血液、油漆气味的地板上醒来。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但我听见了爬动的声音,然后是液体滴落的声音。我抬手摸了摸脸颊,粘粘的,像是某种黏液留在了上面。

我下意识抬起头,很难说清楚当时我看到了什么,总之,下一刻我开始疯狂地颤栗,从脊背到四肢全部发麻,大脑一片空白。当我鼓起勇气再次把目光投向那里,惨白的灯光回应着我,我看见自己的影子蜷缩起来,泣不成声。

接下来,我的衣物、屋子的地板和墙面纷纷遭殃了,黏液分布在每一处,有时候我也会在自己胸口发现它们,就像有谁曾经贪婪地在那里舔舐。直到我最喜欢的一件白色连帽衫被浸透,我觉得应该找个时间好好和他谈一谈。哦,我并非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我就是知道他不会伤害我,他也不可能是其他什么东西——只有他会对我有着如此深沉的独占欲。

凌晨两点,我听见外面下雨了,晾晒在阳台的衣物可能正在风中轻轻摇晃。我睁开双眼,湿腻的触觉从手指开始,逐渐蔓延,仿佛我慢慢沉入粘稠的液体,又或者,他无微不至地包裹着我。出于祈求,我低声喊了他的名字。

“……”

他用一种不会钻进我耳朵的声音回应,真奇怪,我能在脑海里弄懂他的意思。海森正趴在我的身上,这些天来,他终于舍得离开天花板、阴暗的角落或者其他地方。他说,我不该做那些仪式,也不该碰酒精。

“那我要怎么办呢?”我笑起来就像在哭,“我很想你。”

海森从我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身体里探出了触手,好吧,那东西就像是“触手”,他迫不及待分开了我的嘴唇,又强行压下了冲动,停在那里。我听见他与从前一般的低沉声线,温柔极了:“他们厌恶我,他们称我为‘原罪’。我以为你也会拒绝我的接近,我一直不敢说出更多,但这从来就不是可以被隐藏的秘密。”

我猜到了。

他的死的确和暗恋有关,也许海森在某些时候暴露了端倪,那对被宗教冲昏头脑的夫妇无法接受一个同性恋儿子,所以他们决定控制他,将他变成自己想要的模样。可惜海森并不悔改,他坚持这不是错误,即使现在他是一只不定形的怪物,被我从地狱里召唤回来……他一直不曾停下寻找我,所以他才会第一时间听到我的呼唤。

“你会伤害我吗?”我问。

海森勾住我的舌头:“不会。如果你接受,如果你愿意接受……我们会变得更加相像,我和你,你和我。”

作为恋人的本能抑制了我身为人类的恐惧,我抱住他,任由那些湿黏、冰冷的液体打湿身体和床铺,就像被他亲吻:“我还需要一句话,一句你没有及时说出来的话。”

“……我爱你。”

于是我幸福地露出笑容,我不愿再思考,无论是我人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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