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洄(H)(3 / 6)
“带你抄近道。”薛远神秘地眨了眨眼。
耳畔风声呼啸,脚下屋瓦连次轻响,黄昏的云翳追逐着翻飞的衣角,又被抛向身后。
儿时喜欢攀高走墙是因为自由畅快,如今这般,又多了一层原因——他实在喜欢何还紧紧依靠自己的模样。
何还双手环住他的脖颈,起初双眼紧闭,渐渐地放松下来,四处张望,起落之间远眺华灯初上的京城市井,眼中闪动着惊奇与欣喜。
半山腰处的亭台空荡无人,唯有晚风习习,枝叶簌簌,归巢的鸟鸣不绝。
纷纷然的树影下,薛远牵着何还的手走到栏杆边:“我小时候经常来这儿。”
栏杆往外,视野豁然开朗,万家灯火星罗棋布,京城的繁华景象尽收眼底,第一眼便不觉陌生,大抵是因为相互牵挂的家人就在身侧,一颗心已然安定,到哪里都不算他乡异客。
未过多久,夜空愈发深沉,远处的飞檐翘角之间,升起点点星光。无数的天灯飘然而上,浩浩荡荡,流淌成暖色的银河,将偌大的城池映照得如梦似幻。
何还看得入迷,眼里光华流转:“京城年年都是如此吗?”
薛远始终注视着他,轻笑道:“这是我看过的最美的一次。”
天灯放完,灯会才刚刚开始,山下的市井街市游人如织,摩肩接踵,各路商贩拔高了嗓门吆喝,吃的玩的一应俱全,叫人目不暇接。
牵着的手始终没有松开,到处随意观赏,忽然,薛远指了一个方向:“你看。”
抬头看去,只见街对面的摊位上高高挂着几盏花灯,各色造型别致,其中一盏莹白的兔子灯最为亮眼,看起来圆润可爱。
“想要吗?”薛远问道。
何还看他这双眼放光兴头十足的样子,哑然失笑,点了点头。
“你在这儿等一等。”薛远松了手,叮嘱一句便独自过街,身影消失在拥挤的人群中。
何还驻足原地,望着对方离开的方向,不料从身后来了一群行人,推推搡搡的,他没能站稳,一阵晕头转向之后终于从人流中挤出,举目街景陌生,薛远也不见踪迹。
他心头一紧,循着方才模糊的印象试图往回走,可越走越不对劲,京城的街巷四通八达,到处张灯结彩,没过多久便被晃花了眼,迷了路。不知不觉间,道路上只剩三两游人,街边商铺渐少,灯火萧疏。
何还踟蹰四顾,缓步徐行,忽然,视线边缘晃过一道身影。
他忙不迭回头,只见灯火昏昏,那道身影挺拔独立,侧着的脸上还覆着不知从哪个摊子买来的面具。
紧蹙的眉间随即放松,何还会心一笑,快步走近,径直抬手将面具摘下,一双最为熟悉的深邃眉目现于眼前,比方才相别时成熟了许多。
“认出来了?”薛远微笑,映着光亮的眼眸温和。
何还颇为自信地点了点头。上一次见二十来岁的薛远这般装束,要追溯到那场猝不及防的初遇,不过他绝不会认错。
“这是在做梦吗?还是我们从现代穿回来了?你怎么又变了模样?”
眼前的薛远但笑不语,何还自顾自地说下去:“我都差点忘了……以为我们一直在这里。”
“昨天夜里没记起来?”薛远忽然出声。
“呃,嗯……你不也是吗?”
其实在现代已经相伴许久,什么都做过了,没想到会回头尝到新婚燕尔的滋味,仍旧令人脸热。
何还不大好意思地别过了脸,恰巧能让薛远的目光顺着脖颈滑下,直到衣领深处,虽然昏暗,但足够看清,那里印着一枚犹在泛红的咬痕。
四下再无旁人,薛远伸手去触碰,何还敏感地瑟缩了一下,但没躲开。
像要将其抹除似的,遮盖咬痕的手指来回磨蹭,薛远的话音依旧平淡:“年纪太轻了,什么都没经历过,不会疼人。”
……这是突然检讨起自己了?何还拿住那只要继续作乱的手:“你现在也没长出多少岁吧。”
薛远一言不发,目光深沉,似乎情绪不高。
何还向他笑了笑:“什么都没经历过不好么?无忧无虑的。”
他想起方才的薛远,兴冲冲地拉着自己四处游玩,少年人情深而热烈,没有一丝一毫的保留,也不需任何掩饰与隐藏,如果他们从未有过分别,大概就是这般。
不料眼前人似乎并未被宽慰,反而脸上那点笑意摇摇欲坠:“这就喜新厌旧了?”
“啊?”何还愣了。
“他咬一口都行,我摸一下就不行了。”
何还被噎得目瞪口呆。什么“他”啊“我”啊的,再者说——“难道你平常咬得少么? ”
“看来是我平日做得不够。”薛远似乎没有听清,兀自点了点头,驴唇不对马嘴地总结了一句。
何还愈发惊愕,并且感到些许不妙。很显然,有人今天不想好好说话,指东偏要往西。
他狐疑地偏过头,认真观察研究,终于灵光一闪:“你该不会是…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