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三鸦七(8 / 8)
机。”
燕梓桓放下掩面的青袖。
那青袖在骤起夜风中轻轻鼓动,与丛丛竹叶交融合一,他从容立起,宛若一只临石梳羽的鹤,侧影却似一块尖角凸出的怪石,凌厉、咄咄逼人。
“我等这日已有许久,绝不容差错。”
桑老鬼道:“我桑翟瞎了足足一十五年,错认一人,便是赔命,何必拿命来愚弄你。”他挥了挥手,桌边青年当即把那小儿搁在石桌上,收好他手中的那柄骨笛。
娃娃惊醒,哇哇大哭。
年已十五的宋澄当机立断掏出一柄仿制小刀,娃娃抽抽气,顾不上哭,胖手直接去抓那额头上晃来晃去的东西。
“有舍有得,不赌一把,此生无趣。”燕梓桓赞许地按按宋澄的发心,“再过段时日,他们就看不得我尸位素餐了。”先是从他身边人下手,再是奏些鸡毛小事,接着言官进谏,直言太子行为不端,他的好父皇则会顺水推舟,乐而从之。
他还未好好会会这隐门出身的前帝师,不知一副仙风道骨下,是一颗赤胆忠心,还是一堆腐肉烂骨?江湖朝廷,分庭抗礼,本是流弊,竟作此妄想,隐门不除,祸患百代。
“一群道貌岸然的蠢东西。”桑老鬼冷笑,“晏大太子又打算让我摩罗留多久?”
“总会比我活得长些。”他逗逗宋澄再逗逗那小娃娃,瞧着像逗鸟,“安分守己者长命百岁,不安于室者自寻死路,可不是么?”
燕三看了看天,一片云把月遮了一半,周遭登时陷入昏暗,仿佛上苍也因他的肆意妄为而震怒。他迎着冷风放声长笑。
“……催蝎虺化白骨,诱贪狼化狻猊,也是其乐无穷啊。”
——
鸦栖打完酒拐进一条偏僻的小巷。
隔着一堵半灰不白的砖墙,夜里出来活动的畜生四处翻找,悉悉萃萃,很恼人。
他不疾不徐地行走着,地上的影子由孤零零一个增至十数道。
先前喝了点酒,那股酒意流窜在血液里,从温热至滚烫,燃得他有些烦躁。
这是看他提酒辛苦,打算半途襄助?
这晚,看来没法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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