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轮回(1 / 2)
程欢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妈妈让小小的他脱光衣服,只穿一条内裤。
他娇嫩的身上一道一道的全是血红的伤痕,那是衣架子打出来的,是妈妈对他的惩罚。
程欢蜷缩着身子想要躲避狂风骤雨般的虐打,但他的躲避却遭致妈妈更激烈的打骂。
“程欢,你是男孩,知道吗?你是男孩,你不是女孩。”
为什么?为什么妈妈会变成这样呢?
但他不能问,不能想,不能动。
他只能说——
“我知道了,妈妈,我知道了。”
扇子般的睫毛扑挣两下,躺在病床上的程欢缓缓睁开了眼。
毫不意外地,他对上了满眼憔悴的向崇盛。
程欢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只记得在失去意识前,医生大喊着说产妇的子宫大出血,血压都快稳不住了。
那一刻程欢以为他真的要解脱了。
他从来都觉得自己的出生是个错误。
质本污来还污去。
一个雌雄莫辨的怪胎死在生他肚子里乱伦产物的手术台上,多么恶心下贱的死法,实在是非常适合他。
可惜他一贯是不幸的,想死都死不成,还得面对向崇盛。
“程欢,你真厉害。”
向崇盛的声音沙哑到快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什么,眼球里布满了鲜红的血丝,眼底满是乌青的眼圈,胡茬都在下巴上冒了头。
程欢淡漠地看着向崇盛,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你爱过我吗?”
惨白的月光打进了窗,明明病房里有两个人,各种医疗仪器的声音也响个不停,但向崇盛的身影却看上去那么孤寂。
“没有,对吗?”他几乎是咬着牙,哽咽着说出这句话,却努力控制住情绪,“从头到尾,你只是想要复仇,对吗?”
“很有趣吗?看着我为装疯的你忙前忙后很有趣,对吧?看着我们全家都被你折腾得精神衰弱,你心里一定很开心吧?耍的我们所有团团转,你得意了吧,你满意了吧?”
程欢移开了眼,垂着睫毛,安安静静。
“什么都可以,我什么都可以给你,我不眠不休地想办法给你联系医院,想帮你治病,尽我一切所能去瞒住消息,去保护你,”再也无法抑制住激动的情绪,向崇盛像被枪打中腿的绝望猎豹,声嘶力竭地质问程欢,“你把我毁了,没关系;你把盛家毁了,也没关系;你就是想毁了向家,我都可以粉身碎骨去帮你!你要我这条命吗?你要你随时拿去,你就是要我现在去死都可以!”
“可是你配吗?程欢?你配我对你这么好吗?”
向崇盛蜷起了拳头,狠狠往墙上一砸,他几乎用出了十成十的力,墙面都被他砸出了一个小坑。
“你从来都没爱过我。”
“你骗我。”
是肯定句。
“我从来也没说过爱你。”下体像是被人生生拆断又拼上一样疼,程欢摁了一下床头的按钮,机械床应声而起,上半部分慢慢立了起来,程欢得以坐着和向崇盛说话,“是你要和我做爱,是你要我当你女朋友,是你公开的这段关系,是你要我生下孩子,我怎么骗你了?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心甘情愿的,我不过是顺水推舟。”
静,静得就像小时候写在语文作文里的一样,仿佛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向崇盛忽然笑了。
笑声从胸腔传来,他是发自内心地笑了。
向崇盛从桌上拿起一个牛皮纸包着的档案,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程欢二字,是叶思宇的笔迹,他把档案抛到程欢身上,力度并不大,程欢下意识地接了过来。
“抛弃你的不是盛绍华,他以为你死了;撞死田彩菊的更不是盛绍华,是那个司机。如果你要来认亲,哪怕是来找盛绍华寻仇,你完全可以正大光明地来,盛家的大门永远都为你敞开,可你用另一个无辜的生命去趁你的一时之快,你和当初想摔死你的田彩菊有什么区别?”
尘封了近二十年的过往随着档案的拆开从牛皮纸中涌出,程欢怔怔地看着里面的内容,方方正正的字体看起来那么熟悉,但是又那么陌生。
“你觉得田彩菊无辜,我妈妈就不无辜吗?我就不无辜吗?孩子就不无辜吗?”
向崇盛振聋发聩的质问声一句接一句地往程欢的脑子里钻,烦得他想呕。
“程欢,你以为你是在装疯,其实你真的疯了。”向崇盛眼神复杂地看向面色苍白的程欢,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你有精神分裂症,你有斯德哥尔摩,你忘记了田彩菊是怎么虐待毒打你的了,你把这些痛苦的记忆全部扭曲错位成对父亲的恨,你真的病了。”
“闭嘴!”
终于被戳碰到了逆鳞,愤怒的程欢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的小刀就往向崇盛身上扔。
向崇盛阴沉着脸徒手接下了小刀,动态视力本可以让他轻松地躲过小刀的攻击,但他却偏想要程欢伤害他,好像只有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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