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东篱(2 / 2)
拔,虽然身上穿的简朴,却也盖不住他浑身的贵气。
“小生……程韶,姑娘不必这么客气。”他顿了顿,脸上的红晕更浓了,“请问姑娘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婇鞠。”她眼睛转转,看到男人身后红底黄字的标语,上面写着「种田种树能致富」,狡黠地笑了笑,“田彩菊,我叫田——彩——菊——”
「乌蒙婇鞠」这个名字从这一天起成为了历史,自那以后,就只有婇鞠自己给自己取的「田彩菊」,这个又土气又诗意,代表了浪漫与自由的名字。
一个南下逃婚的富家公子,一个北上离族的首领嫡女。
阴差阳错地,谁都没用自己的真名,却对彼此都一见钟情,在贵西这个小城里激情浓烈地谱下一曲建立在空中楼阁之上的真挚恋曲。
90年代的边境城市落后,地方管理又混乱,田彩菊没有身份证也算不上特别稀奇的事情。他们因此没有领证,只是简单的举行了一个婚礼,嫁衣是从旧货市场淘来现改的,场地还是在自己租的破房子里办的,婚礼的见证人也只有他们自己。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觉得很幸福。
程韶靠给镇上的中学教书为生,薪资微薄,清贫但不算太过拮据;田彩菊则从街坊邻居那里接些缝缝补补的针线活,彝族人的手灵巧,她要价又便宜,生意也算不错。
他们闪婚的第二个月里,田彩菊怀孕了。
原本从来都是十指不碰阳春水的田彩菊也学会了做菜,她还不准程韶给她帮忙。
其实田彩菊做出来的菜基本都要么半生不熟,要么烧焦炒烂,但程韶每次都是照单全收,笑眯眯地把妻子烧出来的菜吃得一干二净。
程韶任教的学校里同年级的单身女老师都暗恋这个与小镇格格不入的翩翩公子。其中一个女老师仗着自己是校长的亲戚,查到程韶的档案上婚姻关系写得是未婚,就大张旗鼓地追求程韶,还当着田彩菊的面嘲笑她烧得菜难吃,说就是吃了她的菜程老师才会越来越瘦。
田彩菊在彝族一贯都是小霸王一样的存在,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她怒极反笑,轻快地扬着脑袋,一脸傲娇地说:
“瘦怎么啦?如果他胖了,我还就不喜欢他了呢!”
刚从教室回来的程韶站在办公室的门后,听到妻子的话忍不住笑出了声。
张牙舞爪的田彩菊也格外可爱。
“盛绍华,如果你要是敢让我妹妹成为浦海的一个笑话,那就等着给田彩菊和她肚子里的那个孽种收尸吧!”
最后的威胁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始终悬在他的头顶。
肉眼可见的,程韶的笑容越来越少,就算田彩菊怎么古灵精怪地逗他,对方也只是惆怅又无奈地摸摸她的头。
是他先表现得很奇怪的。
这天起床,程韶明显又不在状态,连公文包都没带就去了学校。
田彩菊放下了手上的针线活,凝神望着沙发上的包。
她知道那个公文包里有一本本子,程韶每天都会在上面写点什么。
田彩菊咽了口口水,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去看的,她应该尊重丈夫的隐私。
可是她实在太想知道丈夫究竟在为什么忧虑了,她也问过程韶,程韶就是什么都不肯说,她本来好奇心就强,怎么可能忍得住不去看呢?
这可是你自己忘了带公文包走,这可是你的错。
田彩菊这样安慰着自己,像着了魔一样走向沙发,将手缓缓伸进了黑色的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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