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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接受了一个人,怎么能这么快就为了另一个人而在这里心旌摇曳神魂颠倒?
他紧紧揪住衣襟,心潮起伏跌宕,各种情绪交相混杂,而他更是近乎难堪地在其中捕捉到一丝欢喜,那种欢喜还是甜丝丝的,仿佛抹了蜜。
……该死的,这怎么会呢?怎么行呢?!
不不不,他明明已经有了决定,如果这么轻易动摇的话,岂不是太可笑了吗?他还算什么成年人哪?
——对,就是这样,没错!不管什么人怎么说,他都应该坚定自己的立场才对!
心里是这么想,可神情中却毫不自觉地流露出了烦闷,被云震清清楚楚看在眼里,当他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断然截过话头:“我不接受拒绝。”
陆偲张嘴,闭嘴,又张嘴,又闭嘴……然后就再也不张嘴了。
不是他不想说点什么,而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虽然这个人在他面前通常都纵容体贴很好讲话,但他也不是没见识过对方说一不二果断强势的一面。
现在人家把话已经撂在这儿了,叫他还能怎么说?说了又有什么用?
显然云震也不打算再多说,把陆偲拉过来,让他的后背离开车门,再把门推开,示意他可以下车了。
陆偲下车后转身一看,云震并未跟出来,仍然坐在车里,一身军装衬得人无比标致,扣子扣到最上面的风纪扣,左腿架着右腿,十指交握的双手放在腿上——这副画面,俨然与两人初次见面的情形重叠。
陆偲有些失神,莫非这就是什么……人生只如初见?
恍惚中,他听见云震说:“人生在世,如果想对得起别人,思考准则就是‘该不该’,如果想对得起自己,思考准则则是‘想不想’。小玫瑰,你想不想要你哥,想不想要我?”
陆偲瞬间如遭雷击。
怎、怎么回事?刚刚有一刹那,他居然觉得这个提议很诱人?
老天!这何止是对得起自己,根本就是对自己太纵容了吧?这样真的真的没问题吗?!
看着他一脸被马蹄踩过似的表情,云震勾起唇角,异常地温柔深邃:“我说过我很自私,所以,我要你。”
“……”
陆偲的表情彻底碎成了渣渣。
就在这时,被遗忘已久的司机毫无预兆地出现,其实他一直站在不远处,看到陆偲下车,估计司令要离开了,于是自觉地走过来,坐进车里,驱车离去。
直到车子的踪影完全消失在视野中,陆偲抱头蹲了下去。
怎……么……办……啊……啊……啊……
※ ※ ※ ※
陆寅——陆偲这个身份的父亲,在陆偲回到住处的当天晚上,敲开了他的大门。
第一眼看到陆寅本人,陆偲吃了一惊。他曾经在家里看到过陆寅的照片,五官端正相当英俊,比起陆宏师显得秀气些,果然更像个商人,而不是什么军N代。
如今看到本人,与照片上的确相似,这也正常,问题是一个近五十岁的人看上去跟三十多岁的时候完全没有变样这科学吗?!
陆寅进门后什么都没说,径自去房间洗澡换衣服,从冰箱拿水喝,顺便弄点东西吃,把自己收拾得神清气爽了,才把陆偲拉到沙发上谈话。
在这里有必要简单叙述一下陆寅此人,以及他与陆偲的关系。
陆家是军事世家,陆老爷子戎马半生,对于子孙后代同样抱有将门出虎子的期望。他的大儿子二儿子的确不负所望,进了军队,并且做得非常出色,唯有小儿子从小对此毫无兴趣,不论用什么软的硬的手段都扭转不过来,后来实在没办法,才放他去美国念书,学自己喜欢的东西。
之所以把陆偲送到爷爷奶奶这里,其实并不完全出于孝心。当年陆寅为了争取所谓的自由,与陆老爷子发生过诸多矛盾,也曾经故意跟长辈作对,做过不少彼此伤害的事,事后想起来不免歉疚自责,所以把陆偲送来,也有一定的补偿之意。
对于陆偲这个儿子,因为相信二老的家教方式肯定没问题,所以陆寅自己采取的方式是纵容的溺爱。
偲——这是个多音字,可以念为“猜”【cai】,意思是有才能。然而大多数人并不知道,直接把这个字念成“思”【si】,倒也不算错,只是意思就变成了相互勉励督促。
后来陆寅发现,儿子不单名字被歪掉了,整个人都好像越长越歪,不学无术浪荡纨绔,才开始让他头疼,随后是遗憾与无奈。
不过他也没有太在意,只要陆偲不去杀人放火作奸犯科什么的,那就不是大问题,反正有他在,难道还怕保不了儿子一生衣食无忧?
至于陆偲的生活作风,陆寅则是认为,男人嘛,风流一点也情有可原,年轻时自己何尝没有风流过?等到遇上了对的人,总会安定下来。
直到听说这几天发生的事,陆寅着实大跌眼镜,在平复了震惊的心情之后,决定亲自回来支持儿子。
他知道家里其他人肯定会为难陆偲,他可不能坐视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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