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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礼拜,陆偲至少会去疗养院探望索菲亚一趟。索菲亚的情况一直毫无气色,但在陆偲心底仍旧燃着一簇微小的希望火苗,他不敢也不能让它熄灭。
在这个世界上,她就是他最后的亲人了。即便现在又有了陆家那边的人,但毕竟还是不一样的。
头几次陆偲来到疗养院的时候,那些曾经熟识的医生护工们已经认不得改头换面之后的他。听说他是撞死索菲亚的儿子的肇事者,难免都对他心有芥蒂,而对于他声称要照顾索菲亚的事,也是各种质疑。
等到时间长了,与他接触越来越多,渐渐也就认同了他的诚意。
在疗养院附近另有一家医院,被这里的工作人员戏称为“隔壁邻居”,那里与其说是医院,不如说是专门的医疗救助中心,收治的全部都是艾滋病人。
世上总有一些人非要把艾滋病和同性恋混为一谈。陆偲想到那种救助中心,也觉得有点莫名其妙的不自在。
这天下午,索菲亚吃过东西之后就睡了,陆偲闲来无事,忽然就想去那里走走。
出乎意料的是,这里比他想象中要好很多,虽然地方不是太大,但是内外环境都非常整洁,甚至堪称优美,一定是砸了大把钱来建设的。
陆偲这次来并无目的,当然也不是想跟那些病人交流什么有的没的,索性就当纯观光。
他沿着走廊慢慢前进,扭头望着窗外,这里的风景着实非常不错,既有着人工设计的美学,又不失大自然的清新气息。
他就这样往前走,眼睛光看风景不看路,自然也没看到前面那个背对着他的人影,一头撞了上去。
好在他走得不快,这一下也没有撞得多重,他立即退开想要道歉,一声“对不起”还没来得及出口,只见被他撞到的人转过身来,那三个字瞬时变成——“是你?!”
相比陆偲的满脸震惊,沈晋瑜的反应要平稳得多,眉梢一挑,眼光闪烁了几下,然后所有情绪就被似笑非笑的表情覆盖,开口问:“你怎么在这里?”
陆偲嘴唇抿了抿,松开一下,又更紧地抿了起来。
那天酒醉后曾经向沈晋瑜质问控诉的事,他自己是已经忘光光了,实际上那也是他心底挥之不去的阴霾。说实话,他是有委屈有伤心的。他对沈晋瑜的第一印象很好,而且这可是他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意义当然非同凡响。
然而就是这个男人,居然召来了一群人来轮番玩弄他,他怎么能不委屈伤心?而撇开委屈伤心之外,就是愤恨。
其他那些男人他实在是想不起来了,反正所有账都记在了沈晋瑜头上。
一方面,他希望沈晋瑜永远别再出来碍他的眼;另一方面,他又想狠狠报复沈晋瑜,发泄出那口至死都咽不下的恶气。
然而此时此刻狭路相逢,却也不过如此而已。人家当然不会主动从他眼前消失,而他即使想要报复也得有时间准备才行。
何况重生之后他们已经见过好几次,他也有点适应了,不至于像一开始那么激动地恨不得扑上去把人活活咬死。
其实说到底,那个夜晚的事他脑子里只有概念,并没有确切的印象,所以回忆时所产生的情绪也比较空洞单薄,好像缺少了一点点实感。
本想掉头就走当做没看见这人,转念又不冷不热地接了话:“随便走走。你又怎么在这里?”如果是来看病的话那就太好了感谢老天有眼!
沈晋瑜尚未答话,旁边的病房中忽然走出一个人来。
这人正是秦秋。
一看到陆偲在这里,秦秋立刻就像刺猬似的浑身竖起尖刺,一脸怒意地质问:“你怎么在这里?!”又是这样一个问题。
“跟你没关系。”陆偲答道,倒不是有意挑衅,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秦秋脸色更加难看,不过今天他却没再跟陆偲继续纠缠,恶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把刚刚借用的手机还给沈晋瑜,转身回了病房。不一会儿,他又推着轮椅再次出来。
轮椅上坐着一个男人——或者应该说是男孩,模样憔悴,整个人异常的瘦,下巴尖得几乎像锥子一样,颧骨高高地耸了起来,看上去简直有点骇人。如果不是这样,凭他的五官原本应该是相当漂亮的,而且,与秦秋长得有那么几分相似。
“我们走吧。”秦秋对沈晋瑜说完,当做陆偲根本不存在似的,推着轮椅径自离去。
沈晋瑜往前走了几步,回头看向陆偲,眼神隐晦不明:“你来吗?”
陆偲怔了怔,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他几番迟疑,终究问出口:“轮椅上的人是谁?”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意那个男孩,也许只是惊慑于那样的年轻,甚至美丽,却出现在这种地方……
“秦冬,秦秋的弟弟。”沈晋瑜这样答道。
这也正是陆偲所猜想的答案,而他最最在意的是:“他……也是病人?”
沈晋瑜侧过头看了陆偲一眼,旋即重新看回前面,那个推着轮椅前进的身影,穿过薄薄的眼镜片,倒映在视网膜上,他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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