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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开灯,梁钦笔直跪在铁球下。他很少来这间房,房间里的一切都带给他陌生的感觉。
窗外的月光漏进来一点,梁钦朝那边靠了靠,他不知道要跪多久,或许少爷气消了自然会来找他。
许是这间屋子所在太过僻静,供暖略不充足,梁钦感到微微的寒冷。他轻咳两声,在静谧的空间中显得格外响亮。他在脑中一遍遍复盘刚刚发生的场景,他做错了,又像没错,事已至此,无法挽回。
梁钦低头看自己的肚子,如果怀了是不是就可以被带去主宅?但和少爷做过那么多次,每次都直接内射,子宫一点动静都没有。果然是被诅咒的畸形身躯,什么都不配拥有。
渐渐地,梁钦觉得膝盖发酸,他撑住不让自己瘫倒在地。具体过了多久他不清楚,可能有两三个小时,何谷敬清脆的脚步声传来。
他站在梁钦背后,沉默地望着他背脊上那对敛翅的蝴蝶骨,半晌后开口了:“这个房间很不一样,是小时候,我妈关我的地方。”
少爷也被关在这里过?梁钦好奇地听他讲起来。
“秦菀经常带不同的男人回家,有时候就在一楼客厅里搞,被我目睹了。她有一个最喜欢的贱人,那个贱人发现我,对秦菀说:‘菀菀,你儿子不懂事,把他拴好别乱跑。’秦菀就把我拎到这里来。”
即便是少爷,他的童年也不如意。梁钦泛滥出一种类似母爱的同情,一时忘了自己还被罪魁祸首罚跪在地。
“小钦,”何谷敬蹲下来,“关在这里的感觉不好受,对吧?我起初很害怕,后来就习惯了。”
“小钦你能理解我吗?”
梁钦总觉得少爷最后一句话里有话:“体贴少爷是我的责任,我会理解少爷的——少爷,你是我仅有的家人,我真的不能去主宅吗?”
何谷敬叹息道:“小钦,你不能。”
他没让梁钦起身,梁钦只能一直跪在地板上。他离开时锁门动静很大,就像刻意给梁钦听一样。梁钦跪得头昏脑涨,大腿根及以下是酸麻的疼。
梁钦很固执,除非晕倒,没有少爷的准许他不会起来的。又过了一会儿,他一个踉跄差点倒下,幸好及时扶上地面。他想,他要是有朋友就好了,心头的苦闷有处诉说。哪怕此刻身旁,能有一只幽灵,他都愿意与之结识。
遗憾的是,这个约莫百平的空间里,只有一个宽大的软皮沙发和几件木柜子,唯一说得上有特色的就是头顶的装饰。
这时他听见了很轻很轻的敲门声,礼貌克制,除了少爷,谁会来呢?
他开始纠结是继续跪还是去开门。然后一阵目眩,梁钦倒在了地上。
黎明时分,梁钦在自己卧室的床上悠悠醒转。冬季的早晨窗外还是一片黑暗,暗沉的树影层层叠叠落在地毯上,好似一排栅栏将此地围困住。他反应了几分钟,昨晚的记忆慢慢恢复,梁钦疑惑究竟是谁及时将他抱到这里来。
梁钦趿拉上拖鞋往门外去,发现一个身型庞大的男佣靠在走廊角落歇息。他定睛辨认,正是李叔介绍过的前保镖林非。林非怎么会在这里?他看林非眼角挂着黑眼圈,便想着不打扰他休息,等他自然醒了再问。
照明的夜灯亮着,光线昏暗,给林非棱角分明的面孔打上浓重的阴影。梁钦打量着他,近距离看这人更觉得高个,粗略估计多少有一米九以上。梁钦正想回房等待,林非突然睁开双眼,倒教他尴尬了。
这时梁钦才发现,林非有着一双异色瞳孔,仔细看能发现一个是深沉偏蓝,一个是暗黑偏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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