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终章(同往世外/正文完结)(1 / 2)
闻人雪腿上平放着一个檀木匣子。
老师说,最后一件要他完成的事,就写在匣子里的帛卷上。而现在已经到可以打开的时候了。
——嘉定十一年,北夷贫瘠的土地终于无力负担其日益增长的人口,于是再度撕毁和约,挥军南侵。这一次的战况与上次截然不同,百里桓跟他以书法诗词闻名的老爹半点不像,十余年间励精图治,修订新法,裁汰冗员,整军练卒;甚至于开战时身为帝王亲临前线,鼓舞士兵冲锋。
本就在十余年间养得兵强马壮的大夏军队,士气更是空前高昂,不仅将夷军赶回老巢,还一鼓作气打到夷国腹地的大雪山脚。这场战争持续了整四年,北夷国力难支,愿称臣求和,帝王以百姓心为心,眼见青壮漓血,苦得是妇孺老弱,心中恻然,深感兵者不祥之器,于是接受和议。自此,北夷奉大夏为上朝,自称下国,每年进贡马匹和牛羊,而北夷因为期四年的两国之战人口锐减,之后被活活饿死的半兽人倒减少了很多。
盯着檀木匣子已经有好一会儿了,闻人雪眉头微蹙,白腻如玉的手指在紫红匣面上不住摩挲,却是迟迟不敢打开。
嬴烈站在一旁。百里桓在战胜之后,听他们说打算离开大夏去海外寻找解药,便把交易中剩下的一成血液尽数给了闻人雪,于是嬴烈现在才敢这样站近。他起初不解,但两人前后两个时空加起来毕竟相处了好几十年,看着闻人雪脸上神色,稍一思索,便猜到闻人雪犹豫的原因。他走近榻边坐下,伸出右臂,揽住了闻人雪,笑道:
“之前不能打开呢,你就天天想着念着,好奇里面到底是什么,真到了可以看的时候,你又不愿打开了。可见呀,阿雪你的口是心非,到今日都没有变——”
闻人雪听见“口是心非”四字,不知想起了什么,双颊顿时一红。
“不对,我说错了。”
嬴烈看着爱人顷刻间变得红通通的脸,暗自好笑。更凑近他耳边,眼见他细白的耳朵也泛起红色,“你从前只对着我口是心非,现在对个木头匣子也如此。嗯……这般说来,还是变了许多的。”闻人雪本来满心忧虑,被嬴烈一打岔,再忧不起来,脑子里全是自己多年前怎样“口是心非”、怎样吃完人了心里爽得很,非要故作勉强说是为了负责、又或者一边说从未动心,一边因为喝醋把人吊在镜子前狠狠“欺负”的画面,腿间倏地有了反应,一时忘记自己今天最重要的事情是开膝盖上的匣子,急急往对方红唇上吻去。手也按上嬴烈肩膀,就要把人推倒,闻人雪余光不忘扫了扫软塌。
嗯,够大……
几上还有一只装满毛笔的笔筒……
胡来过一通,闻人雪再拿起木匣,心中紧张尽去。且方才云雨之间,嬴烈不忘安慰他,说就算他老师留下的这第三件事再如何难,也一定在他身边陪他一起去做。他心里其实明白,可听见爱人直接地说出来、反复地告诉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他孤身一人去面对,他还是会觉得浑身热融融的,也再不感到忧虑和害怕。而真正打开了木匣,展开帛卷,闻人雪看着上面写的东西,却是并非再要求他去做什么。
嬴烈要避开,被闻人雪拉住,只得坐在旁边陪他,眼睛却只看闻人雪的侧脸。至于帛卷上的字,他没随便瞧人家老师给徒弟留的话。然而闻人雪越看越心神震荡,主动说出来,只避过了关于老师隐私的部分,想叫嬴烈也陪他一起惊讶。
那什么不能动情的禁忌,果然如两人这十几年猜测的那样,实是一种毒,而非什么术法“反噬”,也的确与皇室有关。但毒的由来,可真是一句话说不清楚,要直追溯到闻人雪的师祖和当今帝王的太爷爷百里岳那里。
闻人雪的师祖比闻人雪更受皇帝信赖很多,几乎被那一任帝王奉为仙神下凡,因他预言什么就中什么,还能唤来天降雨露。那一任皇帝,就是百里岳的爹爹……按说“隔辈”了的师祖和百里岳,应该没有交集才对。然而星相师寿命普遍漫长,师祖遇见少年的百里岳时,还是一副仙人模样。
百里岳一见之下,惊艳不已,他本就喜好男色,又从未见过那样冰雪似的美人,夜里就做了不该做的梦。百里岳由欲生情,终成辗转反侧的思念,说来也怪闻人雪这个门派的人每一辈都太爱学习,光顾着学习各种秘术——闻人雪这种,已经算难得的学渣了——于是每一辈都挺单纯。师祖被百里岳苦苦从少年追求到青年,抵挡不住,终于动心。这个时候百里岳再说,自己的母妃曾被皇后害得流产、两个女人间有解不开的仇怨,待得太子继位,他一定会过得很惨云云……师祖只是单纯,不是蠢,当然知道心爱之人的图谋,也知道即便太子继位,有自己护着百里岳并不会怎样惨,却甘心被利用,助他夺位。
然而人心易变。百里岳自己怎样上位自己清楚,他自己不是嫡长子,继承了帝位,却一心想要维护自己后代血脉的“纯正尊贵”。他害怕自己的亲侄、甚至后辈里出现某个妃嫔诞下的孩子用跟他一样的办法,讨好国师上位。如果妃嫔出身尊贵那还好说,万一不是呢,岂非坏了尊贵的百里家的无比尊贵的血?他索性弄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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