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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淡的语调也一如往常,可是说不来为什么,厉森肚子里突然生起一团无名火。
「你有什么事?」他没好气地说。
「是有一点。」电话那头的人回了这句之后,就此缄默。
厉森等了半天,越来越发现这家伙实在很会挑战他的耐性!
「到底有什么事?」终于忍不住追问。
「你在床上?」那边却答非所问。
厉森微微一愣,皱起眉:「是又怎么了?」
「我也是。」那人说,像是笑了。
完全不明白他在笑什么,厉森愈发觉得莫名其妙:「所以说,那又怎么样?」
「所以说,我们真有默契。」
「……」
「所以我会这么挂念你。」
「……」
这个把厉森弄到没话可说的人——司遥,此刻正在距此百来公里外的另一座城市。
上个月,曾经邀苏瞳参与角色甄选的剧组终于发来通告,通知苏瞳准备进行拍摄工作。拍摄在不久前正式开始,除了苏瞳,司遥也随行前去拍摄地。
苏瞳出道时间不短,但这次是他头一回参与影视拍摄,所以连司遥这个半吊子经纪人也难得称职地相伴左右,帮助苏瞳缓解压力,让他能够更安心地投入工作。
从司遥到那边,截至今天为止,已经过去两周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期间司遥曾致电来邀厉森在闲暇时过去玩玩,都被厉森不以为然地拒绝。
「我要怎么玩是我的事,你只管照顾好那个笨小孩吧。」厉森是这么说的。
当时司遥也是笑,就像现在一样,轻轻地悠悠地笑。
「我刚刚洗完澡上床,你呢?」他笑着问。
厉森「嗯」了一声,有些不情愿。每次与这人对话,哪怕只是随性的一两句问话,都会让他有一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别人的话语只是音符,这个人的话语却是魔咒……有时候连厉森自己都已分不清,究竟是事实的确如此,抑或只是长期以来造成的惯性思维。
「上床的时候,有没有想到我?」
突然被司遥这样问,厉森立即回道:「没有。」虽然是想也不想的回答,但这的确是实话。
床,或许是一个暧昧的地方,但它最根本最实际的功用,毕竟还是供人歇息。
假如想找床伴,厉森大可以在半个钟头之内约出不下十个来,又何必去想一个远在百里之外的人?
他也不过只是床上功夫好那么一点点,骨子里根本是个彻头彻尾的恶劣分子……对,恶劣分子!衣冠禽兽!披着天使外皮的恶魔!
「是吗?那么你对我做了一件不公平的事。」恶劣分子说。
「什么?」厉森一头雾水。
「当我在想着你的时候,你没有在想我。」
「……」
厉森缓慢地几轮深呼吸,蓦地唇角一撇,发出冷笑,「是啊,我不公平,所以呢,你想要我怎样补偿?」天高皇帝远,再伶牙俐齿的嘴又能掰出什么名堂?
「我想要你——把你的左手借我。」司遥慢吞吞地说。
「借我的左手?」厉森不由疑惑。
「是的。」
司遥微微一顿,「睡袍很薄也很宽松,虽然暖气开着,我睡在这里还是有点凉。」
「?」
「我想我应该用东西把身体盖住。」
「……」
「厉森,帮我把睡袍脱下来。」
「什……」厉森差点惊得坐起来。从刚才到现在,这家伙到底都在鬼扯什么?
「你吃错药了是不是?」他低叫,「我怎么可能帮你脱睡袍?」要知道,他们两个现在相隔百里。就算有特异功能也不可能做到这种事吧。
「当然可能。」
司遥说,「你已经把左手借给了我,不是吗?」
「我的……」厉森愕然一怔,真的被弄胡涂了。
「那么先把腰带解开……然后把睡袍从肩膀开始脱下来。」
电话那端,平静缓慢的话语一个字一个字地传过来,中间伴随着细细碎碎的声响,听起来是衣料摩擦的声音。
这声音渗入到厉森耳朵里,仿佛有一只手正将他满脑子的疑云一点点拨开,然后,有什么东西展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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