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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完全地讨厌它,我又讨厌它又喜欢它——
妻子娇羞地说:我的丈夫喜欢用嘴咬我的乳头。
说到乳头,这个游戏结束了,他感觉身下的床垫突然陷了下去,那是因为莱昂压到了他身上。莱昂拿他那双热乎乎的嘴唇贴到了他的耳朵上,莱昂含在他的耳垂对他说我还想听你说更多。于是他又描述了丈夫的身体,丈夫的阴茎,他的白人丈夫有个又粗又长的阴茎,就跟大象的阴茎一样,他用了一个夸张的比喻。没错……对他来说,那就像是象的生殖器官一样可怖,捅进他身体里的时候让他很痛,但是他又喜欢它,因为他知道它非常爱他的身体。在它没进到他的身体之前它是灰色的,等它在他身体内被滋润过一番后它就变成了可爱的粉色。
他们躺在床上,身体紧紧贴在一起,用谈话的方式进行性交。精液……阮张着嘴唇喘息着,“精液像浓稠的白粥。我的丈夫把浓稠的像粥一样的精液灌进我的身体里……精液是温热的,是的,就像粥一样,有时候,我会把它吃下去。”
阮睁着一双无神的大眼睛,用这样一副纯洁如夏娃的模样,去描述过去情人与他性交时的画面。莱昂吻住了他的嘴唇。
接吻的时候妻子把手伸下去,去找法国丈夫那个如同象的生殖器官一样的性器,它已经硬起来了,他把它握在手里,像他们新婚夜做的那次,用手来帮助莱昂高潮。
这次性交结束后,阮却哀伤了起来。
白人少爷将他搂进怀里,告诉他,不要担心。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变难看了,变残疾了,他都仍然对他有爱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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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如此,阮的情绪仍然无可避免地低落了下去。
这回是真的,他感觉到自己时日不多了。
他又新添了胃绞痛的毛病,胃痛连带着引起恶心、头晕。他甚至有了神志不清的毛病,自从瞎了之后他辨不清日夜,时间在他的世界突然丧失了意义。弥留之际的人才会这样,逐渐失去对现实的感知能力。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下地走路了,每天睁着一副瞎掉的眼睛躺在床上,躺在床上流泪。后来他不再哭了,他感觉越来越疲惫,连莱昂同他说话他都觉得费神。
刚开始的时候,我的妻子跟我说他感到孤独,他每天只做一件事,那就是盼着我收工回家。此时他刚失明不久,一个星期后,他开始意识不清,只要我一刻钟不跟他说话,他就陷入混沌无知的状态中去了。阮听不到我回家时敲门的声音,觉察不到我在他床边坐下,我呼唤阮的名字,阮简短无力地嗯了一声,就像是在梦里发出一声呓语。
我们在堤岸的幸福生活结束了,死亡的阴翳笼罩着这间中国城的廉租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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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情人打算卖了那枚结婚戒指,那枚富丽堂皇的、边缘镶着一圈钻石的红宝石戒指,这是他们唯一的财产,这枚古董戒指可以值上十万法郎,低价甩卖的话他只要三万就行了,有了这三万法郎,他们的困境就可解除了,他就可以让阮住进药物和治疗齐备的医院,阮现在的情况必须得去医院了,因为病情恶化得实在太快。
“我不允许你卖它,这是我的戒指,你不能卖了它。你已经把它给了我不是吗?”妻子泪水涟涟地恳求,卖掉他的结婚戒指就是要了他的命,他要永远戴着这枚戒指,谁也别想从他手上把它摘下来。莱昂要是希望他活命,就让他戴着它。
他同莱昂争吵,吵完了两个人又抱头痛哭,莱昂少爷哭着说如果如果不立刻去医院的话他活不了多久的。这里,堤岸的廉租房,环境太恶劣了,没有洁净的水,没有洁净的床单和纱布。可是安南情人心情坦然,他安慰法国人说反正他也是要死的人,那么就让他戴着安娜的戒指死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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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阮,当初他是不是迫于自己白人的权威才爱他的?如果是这样,他宁愿不要这样的爱。他要的是阮自愿的,而不是屈服的爱。
如果他们是平等的,莱昂少爷问如果我跟你一样的人,我没有白皮肤,你还会爱上我吗?
这对他来说很重要,安南情人必须回答这个问题。告诉他,白人少爷为了这么一个得了梅毒的,寿命只剩下一个月的下等人抛家舍业,脱下西装去码头做苦力是值得的。
他希望弄明白,阮爱他,不是因为他是权贵,他知道其他人,他的妻子,情妇,朋友,都是虚与委蛇。他迫切地想确定,阮爱他,不是因为他的钱、他的权势、他的尊贵去爱他。
那个安南情人也是如此,他诚恳地对少爷说,我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了,你离开我吧。他已经没有直落到腰的乌黑秀发,没有华丽的红绸奥黛,一身破衣烂衫,骨瘦如柴。他执着地相信白人少爷痴迷的,仅仅是自己美丽的东方式的皮囊。
他不相信法国情人会爱上自己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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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昂·杜·道纳迪厄,这位法国白人少爷只是顶顶普通的一个人,才华普通,道德也普通,身上有很多致命的缺点,比如他懦弱、虚伪、毫无责任感,完全配不上情人这样伟大的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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