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重长大(1 / 2)
9月26日。
苏琪在中午向上司方凝请了半天的假。从公司出来,他先回到曾经的大学老食堂里买了张油炸肉饼。
这个老旧的食堂经历了四年的成千上万不同面孔和性别的学生们的游览,停留,内部没有什么大的改变,连这家油炸肉饼店面都还顽强地支撑着。
四年了,肉饼从四块涨到了六块。隔窗的玻璃上依旧油乎乎的,那张贴在大理石台面上的菜单还在,只是夹层里的菜单纸已经有些泛黄了。
卖饼的阿姨认得苏琪。在上大学时,他每周至少会来一次,花上四块钱买走一整张猪肉大葱的炸饼,那时候还有另一个个子好高好高的帅小伙和他因为争抢最后一张肉饼而闹过别扭。后来他毕业了,但每年的9月26日中午也还会专程返校,到店里买走一张饼子。
“阿姨,麻烦切成饼丝,饼炸软一些。”
苏琪立在取餐处等候。点餐区都是急急忙忙等餐的学生,他们等着早些吃上热乎饭后回到寝室睡午觉。
曾经的苏琪也是这群孩子中的一员。虽然他已经26岁,但身姿和气质依然很像年轻的学生,融在这群20岁左右的学弟学妹们之中完全不突兀。
只是他今天穿着的,是一身肃穆的黑色。和学生们花哨明丽的休闲装不太搭调。
取出肉饼后,他从大学里出来,走进一家花店,买了一小把白菊花。
他坐上了191路公交,目的地是城南环岛秋丰路。左手一份香喷喷的饼,右手一束小白菊,中间从头黑到尾,他的这副装扮引了不少人侧目。
可他并不在意,上车后选择在车后方的位置独坐,点开蓝牙耳机的歌曲后目视着车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
歌曲是Imagine Gragon的《Demons》。他在心里跟唱着,唱到“Don,t wanna let you down”时,眼泪就落了出来。
心情不好以致五内郁结时,苏琪都会听这首歌,只要让自己哭出来,就像是把体内的毒素排出来一样,让他好受一些。
四十分钟车程,到了秋丰路,他最后一个扶着车门把手下车,沿着街往前慢慢走,到了乐府小区门口拐进去。这小区有年头了,年龄估摸着比苏琪还大得多,楼栋的模样都是老式筒子楼,外围露着淌出锈迹的破窗户和肆意生长的爬墙虎。只许两辆车并行的小道上隔着十来米种有一棵老迈的杨树,树皮都在初秋的气温里卷起了边。
拐来拐去,走到小区最右后方的围墙边,是非机动车车库。车库有棚子罩着,终年不见天日,往里走了几步,苏琪觉得阴冷得狠,还要打起手电,方才找到最里间的一个矮房子。
“江阿姨…”听见这声,房门就开了,从里面出来一个瘦削的老妪,头发花白,身形佝偻,也穿一身黑色的旧布衫和黑布鞋。
二人一起从车库里走出来,相互搀扶着从小区后门走出,上了几道台阶,一下子洞天大开,到了江边上。一路无话沿着江慢行了一个多小时,走到小区几公里外的冷山墓园。从入口看,大通铺似的,活着时扎人堆儿里,死了还得人挤人。
他们走到第三排中间一块黑色的墓地前。江阿姨看上去年迈,但身体却硬朗,不用苏琪扶着,扑通一声就跪到了地上。苏琪把饼丝放在墓前,压着手里的小白花一起。
“小江,妈妈和哥哥来看你啦。”苏琪扶着腿,坐在了墓边的小台子上,“想哥哥了吗?哥哥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炸油饼。”
他们都没哭。早也过了哭的时候了。头一年哭得最厉害,几乎要将心呕出来,第二年,第三年,以及现在的第四年,许是眼泪流干净了,他们来扫墓时,只是安静地坐着,或者和小江的灵魂说说话。
苏琪是在大一年级时和江阿姨以及小江相识的。双性人体质弱不胜衣,往往怪病缠身。对于苏琪,他的怪病就是发情期紊乱。
正常的omega每月会有一次发情,且时间固定,发情前有明显的头晕等等身体提示。发情时只要按着正常程序被标记或是注射抑制剂即可度过。可作为双性人的苏琪,自从16岁分化为omega后,他的发情期从来不曾稳定过,一月两次,三次的情况也常出现。
和常人不同,苏琪发情时的身体反应更剧烈,信息素止不住乱飞,两套生殖系统同时应激,阴茎硬得发疼,女穴和后穴也同时泌出汁水,痒得他百爪挠心。
他从小向别人隐瞒他双性人的身份,自从和方研离开后再没有和任何人谈过恋爱,自然没有经历过腺体标记,每次进入发情期,他都是注射抑制剂。但长久体外注射激素对身体的损伤极大,在体内形成恶性循环,导致苏琪的发情期越来越不规律。
刚上大学时,他有过一段因发情期阴茎出血而无法正常睡眠的严重情况。于是只好到医院就诊。也是在开药时,苏琪见到了抱着小江的江阿姨。
这对不像是母子的母子缩在自助就诊台旁的小座椅上,没有人注意他们。苏琪看江阿姨浑身脏兮兮,满脸泪光,她怀里的孩子才两岁,瘦得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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