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煤与瓦斯突出事故(3 / 4)
色,脑海中似乎浮现出姜行钊在地下被爆炸炸断了肢体流出来的血液,他或许被埋在了哪块岩石里,那张笑脸再也不会睁开眼……
高远麟忽然一阵头晕恶心,赶紧手肘放在膝盖上,手掌撑住了额头。
这是展正义的办公室。
展正义正在打电话,旁边坐着的矿长马玮一直在擦汗,纸巾都已经堆了一小堆。
展正义在电话里说了什么高远麟一句都没听,直到一句“确认死亡”落入他耳中,高远麟立刻抬头急躁地问:“什么死亡!?”
展正义一顿,看了高远麟一眼,没理他,垂眸看着桌上的信息文件和保险,边签字边说:“如果真的死亡了,先想办法赔偿,今年买的保险可以生效吧?先派个律师来这边,应该有场官司要打……”
高远麟知道自己现在情绪太不受控制了,捂住脸深吸了几口气,尽量平复颤抖的手和狂跳的心脏。
他从上往下搓了搓自己的脸,酸涩的眼眶总算好了点。
咯嗒。
电话放回底座,展正义双手撑在桌上,脸色凝重,看向马玮:“你去确认死亡名单,调查清楚事故原因,救援队和专业人员马上到,派人接待,还有,能压下去尽量压,拿钱,小心有媒体来,这段时间禁止出入。”
马玮立刻站起来点头,鞠了一躬,迈着快速的步子往外跑。
咔哒一声,高远麟抬起头看见展正义护着打火机火苗的手放下,打火机盖被另一只手合上,顺势揣进兜里,嘴上的烟已经点燃,冒出白烟来。
展正义看向他,这才和他说了第一句话:“你认识死者?”
高远麟很想说,没看到尸体就没死,他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姜行钊会死。
那个比他还小,性格大大咧咧,笑点很低,喜欢看烂俗综艺和草根选修节目的姜行钊,那个唱歌跑调还是喜欢唱,做饭难吃只会夸他的姜行钊,那个夜里跟他说自己初恋时号啕大哭的姜行钊,那个说起家里的父母满脸愧疚和爱意的姜行钊……
但他也知道自己这个想法的可笑。
高远麟闭了闭眼,再睁开,尽量冷静地说:“都认识。里面有个叫姜行钊的是我室友。”
展正义点点头,皱着眉走近,黑亮的皮鞋靠近时啪嗒啪嗒响,他拍了拍高远麟的肩,认真道:“如果出事了,补偿不会少的,我尽量为他们的家人争取最大权益。”
展正义看见高远麟的眼眶红了,鼻翼微微翕动,他立刻转移视线,走到窗边吸烟,看着面前的浓烟,压抑之情压在心头。
身后很安静,但展正义识相地没有回头,只是说了一句:“我会记住他们的。”
说完这句话,背后传来一声若有似无的抽泣。
眼前黑烟滚滚,在这深山中突兀无比,仿佛烧起了一把欲图毁灭这片原始馈赠的森林的滔天大火,不祥的感觉扑面而来,难闻的气味和悲伤的感觉弥漫在每个人的鼻尖和心上。
当天深夜十二点,浓浓黑烟还在冒,安全工作人员和救援队已经忙碌了五六个小时,终于清理出原本的通道,支护栏杆和矿车、昂贵的机器都被塌陷的煤岩和突出的力量毁了一大半,看到现场那坚硬机器的惨状,已经没有人怀抱着他们会存活的心理了。
在凌晨三点的时候,二号坑道终于挖出了两具尸体,已经压得不成人样了,有个人的脑袋都炸没了半边。
裹尸袋被抬走了,高远麟蹲在施工地区外,眼睛里红丝密布,嘴里叼着的烟火光亮眼,一如他的目光,灼灼发光。
他一夜没合眼,什么都看不清,却看着事故场地的方向看了一宿。
直到第二天天亮,森林里的野鸡开始扯着嗓子叫唤天明,都只找到三具尸体。
需要有人去确认死亡人员,脚边一地烟屁股的高远麟站起来,疲惫地说:“我来。”
王超看了他一眼,嘴唇蠕动几下,没说什么,跟着几人一起进警戒线里去了。
高远麟没有一丝犹豫,果断掀开了第一个裹尸袋,这个尸体惨不忍睹,脑袋没了大半,单从剩下的小半看得出来是个中年男人。
高远麟道:“赵成国。”
他机械地掀开第二个裹尸袋,看见了一具苍白瘦弱的身体,机械地吐出名字:“艾瑞良。”
走到第三个裹尸袋前,高远麟伸出的手微微发抖,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掀开了裹尸袋一角,在图像传入眼中前,他脑海中幻想过无数次姜行钊苍白的尸体躺在面前的画面了。
姜行钊的头发肯定很乱,脸很惨白因为伤口肯定流了很多血,身上说不定哪里断了,脸也有很大可能毁容了,自恋的他肯定受不了……
然而短暂的思维停滞后,映入眼帘的画面才被大脑成功解析。
稀疏的眉毛,消瘦的脸颊,长长的脸,瘦弱的身材。
不是姜行钊。
高远麟才会呼吸一般大口地喘着气,背后湿得厉害,背心已经被汗水打湿透了,他的手指忍不住弹动着。
姜行钊,连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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