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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年短篇(9 /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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堪比荒野鬼村,死气遍布,而拜崇华派受损的残阵所赐,修士灵力尽化归支撑这方洞天不坠之基石。与其由它苟延残喘,不若物尽其用,成为涯山剑派和虞槐的一份机缘。

涯山剑派虞槐精于布阵,将一张残缺阵图研习十年,又怎会不晓得崇华遗迹中的阵法如何起阵?他将重黎送入轮回,亦不必承受果报——上界急欲他归去,就安排了让长鸿心甘情愿历劫身陨、因果难偿只得等待虞槐给个痛快的下界山灵,他只需走上界既定的路便是了。何况这小子有的是野心,摸爬滚打在穷山恶水间沾了一身泥泞,时来运转披上人模狗样的道服,总希望能换件更好更华贵的,而不是打回原形做个庸人。换作重黎,也不会在饥肠辘辘时放过一只濒死母鸡,哪怕她下头还卧了三四个热乎的鸡蛋,只是他现在是那只鸡,实在没法违心说自己能淡然处之。

还差一条正气凛然的道理:修士护道除鬼,名正言顺。

重黎轻快道:“是啊,谁叫那蠢货力不能逮,没能挨过天雷……都劈完了,什么也没护住。我不是老糊涂,不必让我再多听一遍了。”

大地忽而一震,魂惊魄惕的鹤大爷猛地冲上天际,它鸟瞰整个小常山,恢弘的亭台楼阁接二连三坍塌,巨石从中部断裂,烟尘迷目,轰响不止。崇华遗址八卦方位亮起通天光柱,以其为中心,裂纹向中急速扩散,地貌毁坏殆尽,更无从于乱象中觅到两个人影。

片刻,它忽然“咦”了声,拍拍羽翼俯冲直下。

虞槐安放好灵石起阵护住竹林,身后人哼了哼:“小子……摆弑灵阵是你,设守御之阵亦是你,究竟出了什么毛病?”

虞槐想在重黎魂散前留住此处胜景,光顾负隅顽抗,只依稀捉到只言片语。他明知这多半不是什么好话,仍是竖起耳朵,刚巧听到这酒疯子含混地又道:“……长鸿,往后不许……给别人酿酒,说话算话,嗯?”

虞槐凝视他半晌,什么也没说。

重黎一个人靠着竹枝醉倒了,也没什么动静。

后来,鹤大爷从碎石烂瓦里拖出几片朱色的绸缎,不过这个后来么,也是好几年后的事了。

(6)

整理涯山剑派旧事的小书童最津津乐道的,莫过于百年前打破壁垒跨入上界的虞掌门的传奇经历。问原因么?说故事,自是跌宕起伏精彩环生、峰回路转引人入胜的更妙。

据传他出身贫寒,却怀大气运,被当年涯山剑主一眼相中提为内门弟子,后遭逢奇遇脱胎换骨,才能一路过关斩将把掌门之位收入囊中。

奇遇机缘一说委实玄奇莫测,气运佳者多能逢凶化吉,而不佳者则有缘无分,落得不好反而求得尸骨无存的下场,而往往是后者占了九成。可修士大多都坚信自己会是占少数的那一成,争先恐后蜂蝶扑花般捕风捉影乱跑一气,几乎将整个小世界翻了个底朝天。

是以有个长相好看带着小童的男人询问小常山所在,听传说长大的山民也不觉稀奇,还挺热忱地给人引了一段路,原想送佛送到西直带到小常山山麓,却被男人三言两语劝了回去。

这人面相和善,天庭饱满,话也回得十分客气有礼,但就有那么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左看右看他都沾点温纯的佛性,言辞如圣命敕旨,教人不敢违抗。

雨霁天青,季春时节,泥里风中已酝酿起孟夏的暖热,山村酒旗不见招摇,被雨气驯服后萎靡傍着墨青檐瓦,隔着淡白烟雾,俨然烟视媚行的美人。

男人看似不疾不徐行于林木,实以乾坤为方寸,叫后头小童追得苦不堪言。小童玉雪可爱,稚容讨喜,头发仿及冠书生用红巾扎了个发髻,套着件白衣,两边滚的黑绣因他疾行甩袖看不清纹样。

“喂喂喂——长鸿,你历劫那会本大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你你居然恩将仇报——”

“休得聒噪。”

这这这真是欺人太甚,啊呸,欺鹤太甚!

鹤大爷没敢追太紧,它喜烟火暖意,而上神如三十三重天冷清寒息所化,在他近侧呆着能冻住骨头。

那个唠唠叨叨满肚坏水的大常山灵……说来也没什么可怀念的。仅仅是上神掏了把泥捏了个人样,灌注似真实假的情,时候到了便是一摊泥水,也就那小屁孩稀里糊涂地信以为真。

它呆呆自语道:“早晓得,我不该叫他小屁孩的……”

上神淡淡道:“耽于因果,有碍修行。”

鹤大爷噤了声。

长鸿上神眯起眼,深林中若隐若现的因果线纠结在小常山巅,末端几不可觉地勾于尾指,欲断未断。推演出大致方位,他抬手收拢五指隔空一抓,山巅扑落落掉了些土,过了阵才有个裹了几层泥的陶坛飞到跟前。

鹤大爷瞪大眼道:“这不是——”

那坛子被尖石刮了痕,本有破损,又叫人直接从山土里拖出来见了天日,老骨架子都松垮了,啪得一记寿终正寝。酒水在陶片碎裂同时迸开,淅淅沥沥下了一回酒雨,有些渗进地下,有些沿沟壑四流。

鹤大爷脑门中招,一抹,舔舔手,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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