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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 妻与君愿(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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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红衣美人“安娇娘”正跪地祈求月神偿愿,愿上苍怜爱,将那战死的夫君楚裴郎死而复生、还于她身旁,语调凄惨,眼角胭脂粉黛绯红,配上二胡之乐、几小声快板,凄凄惨惨。

卿怜雪看得入神,捻着旁桌上剥了壳的花生白米小食。

这戏他没看过,但各中情节倒是知晓。讲得是毕安国民妇祈求上天偿愿复活夫君楚裴郎,而后两人相恩爱之事。

要说这楚裴郎,乃是毕安国将士,因战难辞家妻赴战场,却一去不归,身中万箭为民而死。安娇娘苦求七十七日,日夜焚香跪拜,蒙上苍悲悯,派月神将其复生,而后二人恩爱相依。

这么一个民间虚无缥缈、无知来历的小故事,燕征倒是点了这出?

燕征举着茶盏,心思全然不在戏台子上,余光瞥在身侧。

“今日怎么来得这么早?”

身侧之人黛紫罗衣,墨发如瀑柔顺在颈后,眉如远山黛,面颊如玉,体态端庄,天下还有几人能比?更是似有若无暗香浮动,直教人看得喉咙一紧。

“小女子安娇娘,只求与我裴郎恩爱长存,为何、为何竟是家破人亡?”

台上乐器喧嚣,那安娇娘泪落于地,几个旋身将衣袂转起,呈出一抹红衣靓影,更不论面貌之美。

卿怜雪看得心无旁骛,全然不注意身侧有人搭话。

燕征也不用余光瞥了,直接侧了半身,就这么直直地盯着人,又在盘中取了块小柿饼递到他嘴边。

卿怜雪紧盯着台上貌美的安娇娘,眼移不动,应付了事地用嘴接过。

燕征眯了眸子,问:“好看吗?”

卿怜雪嘴里嚼着,听人凑近问了句话,这才舍不得地将目光移了回来,台上戏好人美乐也妙,他贴近燕征,满意笑道:“好看。”

燕征‘呵’了一声,后背瘫在椅背上,撇过头去盯着台上的人,一连拿了两个小柿饼望嘴里塞。

卿怜雪瞧人侧着脸,额间散下几缕张扬恣意的碎发,鼻间到下颌角的线条流利,却是一连塞了两个柿饼,嘴里嚼得像是要把台上人的肉给咽了。

让人自个别扭去,卿怜雪只管望台上继续看。

“裴郎啊——”台上安娇娘戏腔道:“我心忧愁万分,可见你身安好,喜不自胜,只盼与君偕老,天赐的良缘~”

“娇娘啊——”

“裴郎——”

安娇娘一手拉着楚裴郎,一手白丝巾帕拭泪,乐曲骤然欢快,安娇娘坠下手帕,时间像是静止,缓缓望向楚裴郎,眼中满载忧心与柔情,轻附人身。

一曲戏幕,众乐师戏者躬身谢。

曲戏谢幕,倒说不上故事多有趣,不过这安娇娘却是演得入神。

燕征不言语,卿怜雪问道:“燕小,怎么想到看这出?”

燕征起身,赌气的呼吸还粗着,“我想看便看了!那台上的岂不是更合你心意!”说完就大步离去。

“你这是……”

卿怜雪话还未完,人就已走远去,他禁不住笑出声来,又坐了会儿与李清度、还有那扮安娇娘的润玉公子闲聊谈趣,李清度二人自然喜不自胜,难能如此近与丞相相谈,更是嘴闲不下。

这么一耽搁,步出楼外之时天色已暗,没料到这一出戏、一交谈竟然如此久。

街上行人趋少,马车车夫在外等候了一午,撩起车帘便让人上去,卿怜雪步入其内有些瞌睡。

燕征也是,这出郎情妾意的戏演给他看,倒也不是不知道燕征什么意思,还等着人开口呢,这人就自己气鼓鼓地走了。

卿怜雪淡笑着心想道,有趣倒是有趣,反正明日就要来负荆请罪的。

车外行人的脚步声越发声小,他掀开小窗车帘往外看——这条街人烟稀少,凉风瑟瑟,不是去相府的路!

马车只有前方车帘可以出得去,他看准时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功夫一把拉开车帘,往外跳了出去!

那车夫被这举动惊到,连忙勒马,马匹“吁”了一声长嘶,下马寻人。

“嗬……”

这马行得快,卿怜雪跳下去时不由得翻滚在地,又急忙站起,脚却崴了一只。

要跑,要跑!

他左右观望那车夫赶没赶来,用尽了全身的精力拖着一只崴脚颠簸地走,直直拐入幽深小巷中,急促地呼吸声一长一短。

天色又黑又暗,这无人深巷长得像是没有尽头。

一只黑猫尖嚷一声,从卿怜雪身旁疾速穿行而过,惊得人心潮澎湃,他拖着崴脚扶着墙壁走,脚尖黯玄金履在地面擦出细微的声响。

不知走了多久,他开始越发疲惫起来,那只伤腿痛得直让他额间发热汗。

骤然一个黑影从瓦檐上跃下,站在他身后掐住他的脖颈,力度之大直能将他就此碾碎,卿怜雪瞳孔骤缩,只听人道。

“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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