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惊鸿一宴(2 / 2)
双唇近乎相触。
卿怜雪眉间蹙刹,细长指尖于他人之唇将人轻推,以清越之音调警醒道:
“臣是丞相,后宫不得干政。”
说得很隐晦,却尤晰明。
他虽出身低微,却是身居相位。
虽说天下大才无数,丞相之位也并非他一人可坐。可现下若武云逸要拿稳这江山,却还缺不得他卿怜雪。
但若武云逸要这妃子,便是谨遵着老祖宗留下的训晦,后宫不得干政。
要江山还是要美人。
这话说来俗气非凡,却正是武云逸要身经之下。
殿外明亮了轻许,雨势渐小。亦不再是适才一番疯癫之下狂风骤雨,正淅沥思绪。
二人相距极近,武云逸却于这句说得身形不动而僵持。
“朕与你玩笑罢了,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武云逸粲然笑道:“你的生辰就在这日后,在宫里办,朕亲自为你做席,不可与朕推脱。”
“朕说过,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
武帝言办生宴,那便是全皇宫上下皆要打理的事。
时近宴会,无论是这婢女还是太监一个个地皆手忙脚乱地做活。
这地要一尘不染,当日膳食所需珍馐美馔之材,囊括要赶制宴会铺地紫毯。
一件件都是令这管事宫女太监焦头烂额之事。
旁的倒是还好说,特别得是这地铺紫毯。所做之成既要柔软,却不得易被撕扯,一折一线都极其麻烦和繁琐。
难不成这地铺之毯宫中全无?倒也全然不是。
只是这宴用紫毯实在是宫女太监们头一次听说!
这无论王公侯爵,皆是宴用红毯。
红即是喜庆欢愉。宫内更是诸多红毯,取出拾掇便可妙用。
这紫毯却凤毛麟角,需得抓紧赶制。
而这一切的繁琐和麻烦,仅仅是武帝一句卿相好紫。
婢女太监们算是心知肚明,皆莽足了力气干事。
卿怜雪身在相府,墨发顺散,神色清冷坐于铜镜前缕缕梳齐,又瞥这一旁鸢紫宴服,料子是上好的丝绸缎子,其上大绣鸢尾之花,金线银线精致相绣。
却是黛紫。
这紫衣实在令他难以目视,不爱这衣色,不爱这色调,更称得上是见紫色便心烦。
芳华步入琉璃殿内,拾起檀木香梳帮卿怜雪束发,既是生日宴,便要打扮的隆重些。
卿怜雪只觉芳华拢起墨发推向颅顶,是要绾起来:“不用绾着,随意些。”
芳华垂眸颔首领命,声道是,又把发丝顺下来,斜垂至肩上,又于木匣之中去取浅紫发带。
卿怜雪却眼疾手快,直抽出冰蓝带予她系。
那套被宫人小心翼翼至之宴服无人问津,被随意的安置在一旁。
卿怜雪未曾着上,入宫后便乘着轿撵。
又至御花园下轿。
皇帝在宫中所办卿相生宴堪比帝王生宴,无一处不是精心雕琢,地铺着柔软紫毯。落花落叶不曾见,迈步而过是一张又一张的坐席,无一席不是美味佳肴,珍贵异常。
各式各样的飘香糕点,每一席之上皆有着江南特色。
他生于江南。
可令人觉察颤栗的,便是这坐席之上空无一人,实在诡异至极。
唯一可听得声响话语的,便只有席位尽头金龙大宴桌。
正坐了武云逸和燕征。
因为那封奏折,他有些日子没见燕征了。
燕征要比他大上两岁,还是如以往一般的俊逸又潇洒,轻狂气势,却是年少的气息。
卿怜雪余光斜睨——这宴上带刀侍卫比往日里要多了二十不止。
也不知燕征察觉有无。
燕征也许难得瞧出端倪,但他在武云逸身边太久,武云逸身旁多少御前侍卫他在清楚不过。
卿怜雪只觉太阳穴莫名其妙地跳动,心间更是无故紧张起来。
他眉间微蹙了一瞬,怕为人所知心绪,又在一瞬舒展开来,移步走了过去。
他几乎可以明确。
——这场宴会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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