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章十八上以命为媒山河为证(2 / 2)

加入书签

几次张嘴也说不出话来,他发出的声音就像寒冬腊月里的寒鸟,嘶哑难听,宛若受伤的兽王的濒死悲鸣。

白谞冷冷盯着嬴政的身体仿佛无法承受多度的悲怆而弯下去了腰,蜷蹲在他面前,抛弃了所谓的帝王尊严,像一只弃兽一样可怜。

白谞最后说:“你想看他吗?随我来吧。”

嬴政恍然了一瞬才后知到狂喜,“你,朕就知道你是骗朕的,扶苏还活着对不对?快带朕去……快,我要看他,现在就要。”

白谞看他的眼神好似有几分怜悯,连根深蒂固的深恶痛绝都冲淡了不少,摇了摇头,只说:“陛下随我来就知道了。”

嬴政高兴早了,他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个简陋的土包,视线晃花,看不清上面的字,也听不清白谞的声音了,大秦帝国长公子……之墓?

谁的墓?长公子?扶苏?!

嬴政头一晕,腿一软,瘫倒在简陋的墓碑前,这么简陋的土丘怎么可能会是扶苏的陵寝!

他可是为扶苏修建了一座陵墓,放着一整套衣冠,就在他自己的棺椁旁,等他死后,他是要和扶苏合葬的,谁敢把长公子葬在这种荒蛮的地方了,他的扶苏值得世间最好的一切。

嬴政不管不顾的去刨,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只是一个土丘就想糊弄他,没看到扶苏的尸体之前,他什么都不信。

白谞好像在拉他不让他破坏扶苏的安眠,但又好像是嬴政自己的心魔作祟,随着土被刨开,周围的一切逐渐开始扭曲幻灭。

不过一个幻觉而已,幻境主人的精神濒临崩溃,这个幻境自然也就维持不下去了。

最终嬴政只看到了一套衣冠,顿时松了口气,瘫软在地上喘着粗气,心情就像死过了一样,无法言说的刺痛。

“父皇?”

耳边隐隐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轻轻的唤着他,嬴政浑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僵硬得一动不敢动,生怕这也是幻觉。

哪怕嬴政清楚的明白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可他还是不可救药的抱着隐秘的期待,如果真的是扶苏,就算是假的,他也甘愿沉沦一辈子。

身后的脚步声慢慢走近,就像是踏在了嬴政的心跳上,踩着精准的鼓点,踩着他的呼吸一步步走到了面前。

嬴政的目光一下子直了,他屏住了呼吸紧张的望着眼前的青年,生怕呼吸大一点都打扰到了他,提早惊破这场难得的美梦。

这还是嬴政第一次梦到扶苏,他贪婪的汲取着扶苏的气息,死死的盯着眼前之人,拼命的铭记着扶苏的样貌。

下一次再见,不知还有没有那个机会了,他记得长君的提醒,浮生梦只有第一次有效,后面继续用非但不会有效果,还是慢性自杀。

“扶苏,是你吗?”嬴政声音都在颤,小心翼翼的问。

“当然是我了啊,父皇这里是什么地方啊,你身上怎么都是土啊,你去哪儿了?咦,这里为什么会有两口棺材,你不会是发现自己命不久矣,要拉着我来陪你殉葬了吧。”

扶苏好奇的打量着周围,发现这是个地宫,还看到其中一个敞开的棺椁里整齐的放着一套他的衣服,不由感到无语。

嬴政眼眶发热,他想去触碰扶苏,可低头看到自己一手的脏污,局促的把手背到身手,眼巴巴的看着扶苏到处乱转,生怕他跑了。

扶苏表情无奈但也没太在意,这很符合嬴政的行为逻辑,他更关心嬴政到底从哪儿弄得这么灰头土脸,就像在泥沟里滚过一样。

“好了好了,先去华清池洗洗吧,你带路,对了,我是怎么进来的?”扶苏疑惑的皱了皱眉,他没这个印象了,于是怪罪到嬴政头上,“一定是你搞得鬼吧,不行,我得找太医给你瞧瞧,你别脑子真的生病了,一天到晚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嬴政再也忍不住先用手指勾到了扶苏的衣袖,在扶苏奇怪的握住他的手时,无可控制的将人带入怀里,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泣音,“扶苏,你终于回来了。”

扶苏更奇怪了,“嗯?我哪也没去啊。”

嬴政紧紧拥着怀里失而复得的人,如获至宝,死死的抱着不肯松手,好怕梦一松就碎了,“真好,真好。”

不要走了,再也不要走了。

三日后梦醒,嬴政立即将长君从咸阳狱里放了出来,答应了长君的条件,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愿意,哪怕要他的命也再所不惜。

嬴政终于明白他最怕不只是失去扶苏,而是连最后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他没有下那道诏书,他不希望扶苏死了还在记恨他。

他向长君提出一个条件,等扶苏真正归来的时候,他要亲口告诉扶苏,他的父王从来不舍得伤害他。

不论这一过程不能要等多久,他都心甘情愿。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