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2 / 2)
常,眼神却冰冷了几分,只说了句:“右相,慎言。”
“这里无人。”林询笑了起来,“就算有,这周围都是督公的人吧?人皆有七情六欲,就算你的喜欢不为世人所容,可我偏认为这世上的诸般爱意都是平等的。”
贺卿拿着茶盏的手顿了顿,随后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没再说话,可他的表现早就出卖了他的情绪。
林询像是看透了什么似的:“你是人,你喜欢上的不过是另一个人。”
宦官又怎样,是男是女又怎样,王子皇孙又怎样?
原来从始至终,林询才是最通透的那个人。
贺卿也跟着笑了,他转头看向林询,又复无奈地摇了摇头,像是拿他没有办法似的,只说:“林相,我记得,我们是死敌。”
林询举杯邀明月,一饮而尽,这桂花酒醉人,或许是人自醉:“哦?
是吗?可我觉得,是在下单方面把你当做死敌吧?”
他们的关系如今一两句话也说不清,在林询看来,或许是在长安京城这个牢笼里,可以说上几句真心话的半个知己。
“你这样说,可就轻贱了你自己了。”贺卿瞧见街上一对年轻男女并肩在路上走着,或许是年轻的恋人,也或许是年轻的夫妇,男子不知说了些什么,女子羞涩地笑了。
郎才女貌,甚是般配,这才是正常人的欢喜和爱恋不是吗?
百般滋味上心头,贺卿便不再看,转而对林询说道:“林相,我们对弈一局?”
“好,我也许久未同你切磋了。”林询论武艺比不上贺卿,可这文的是一直不服贺卿的。
贺卿落一子总是要思索许久,最终还是输了这一棋局。
林询觉得没意思,但也只是嘴上这样说,最终还是又开了一局:“不下了,今日九千岁的心思都不在这,怎么下,赢得没意思。”
贺卿只说了句抱歉,他只是忽然想到,他和殿下真正缘分的开始,也是在两年前的中秋宫宴上,只是今年皇帝身体欠佳,便没有大摆宴席。
可是在这纵横交错的棋盘上,出乎贺卿预料之外的,却是白青岫出了事。
来报的是大理寺卿,或许是怕贺卿追究,他是亲自来报的。
赵大人说了一通废话,意思大抵是:诚王没按着律法办事,释放了有些本该有罪的,轻判了有些本该死的官员。
结党营私,被皇帝发现了,叫去御书房责问,结果皇帝气急攻心,晕了过去至今未醒,淑妃娘娘将陛下病倒的罪责推诿给了诚王,将人打入了天牢。
贺卿神色未变,又落了一子,倒是林询坐不住了又被贺卿摁了下去:“急什么,先下完这局。”
林询无奈,恐怕现在比谁要淡定的人心里其实比谁都慌乱。
“咱家记得,这些事情,是赵大人的意思?”贺卿眼底淬了一层冰,只瞥了大理寺卿一眼,便将人吓得一哆嗦。
他知道这件事,但只想着日后事发,也能帮人收拾烂摊子,算是个教训,教他为官之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明哲保身才是正道,就算让你做这件事的是你的顶头上司也不行。
只是他没想到,这件事事发偏生又是皇帝毒发的时候,掐的这样准。
大理寺卿听到贺卿这样说,直接哆哆嗦嗦地跪了下去刚要解释。
贺卿便又喝了一声:“闭嘴。”
等到棋局结束,那一轮月也挂在了天空中央,清冷的月光洒将下来,似乎连夜也凉了几分。
“赵大人,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陛下看重诚王,你别站错队了,你怎么不知,陛下没有留后手,我没有留退路?”贺卿起身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只看了大理寺卿一眼,便抬了腿喊了跟随他来的侍从们,“朔月,我们回去。”
蓦然间,贺卿便消失在这酒楼里,留下了方才起身用帕子不断地擦汗的大理寺卿和林询。
“他倒是好,不同我说一句就走了,留我一个人在这。”林询的身量比赵大人要高上不少,身姿挺拔如松,谈吐气质便有所不同,这番话像是自言自语,而后又转身看向大理寺卿,“赵大人,既然来都来了,不如我们叙叙旧?”
这世上,除了自己,便是敌人,时局动荡,文武百官各有阵营,除了自己,不与任何人同流合污,有人说自己是自视清高,不过是看不惯他们罢了。
现在的贺卿,或许更像一个人了,为了这半个知己,林询觉得,他或许可以赌一把,赌以后的山河无恙,百姓安居乐业。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