嫧善(三十九章)(1 / 3)
嫧善(三十九章)
注:本文中凡间和天上的时间的流动速度是一样的,即,凡间一天,天上也一天。(主要原因是我没搞懂天上一天凡间一年这个说法的逻辑,只好按照我能理解的来。如果天庭没出了大气层的话,天上地下看到的太阳月亮都是同一个,那地球自转公转的速度自然也是一样,没道理凡间转十二圈,天上才转了一圈,我妈拧麻花儿都不这么拧。)
正文:
无尘自嫧善受伤后至此时,囚于水牢已有月余。
每日里只是受刑与静坐,别无他事。
他再次随燃灯返还天庭后,天帝随即剔去他的仙骨,仙力也随之散了大半。
燃灯说他是几亿年来洗髓池中唯一一位中途遁走的神仙,所以天帝尤其“关照”他,甚至以燃灯来威胁:“若此次洗髓亦不得,燃灯道仙你便自己入了洗髓池吧。”
无尘背靠灵仙树咬牙苦撑时,燃灯隔岸以观,全程静默。
结束之后,燃灯带着无尘往凌霄殿去复命,二人擦袖而过时,无尘手中多了一颗丸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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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牢内整日无光无亮,寂静无声,有眼不可见,有耳不可闻。
越是如此,人反而越难静心。
初初几日,无尘曾尝试静坐调息,默诵经文。世间所存道家经文,皆是无尘从前默过千万遍的,只需张口便能流利诵完,只是字从口出,不经心过——
水牢如此,他也不必合眼,只如常般盘膝而坐,流畅的经文不经思索地念出来,他耳中响彻的却是嫧善娇娇地唤他。
“无尘。”
或是,在脑中看见嫧善从竹门款款进来他身边撩袍而坐。
她分明是人身,张口却是橘狐“嘤嘤”的细长叫声。
某次他无聊至极,仰躺在泮水池边,伸臂,任由一掌垂入池中。
池水不温不寒,却无端叫他想起今年春日里的情景:春雨微微风萋萋,他在翠微山顶看见嫧善一笠一青袍、一跃过浏河,如同一只真正的狐狸,无忧无虑,兼具千万风情而不知。
雨丝斜斜入水,她背手、挑足,如走平镜,河面涟漪圈圈散开,河边垂柳轻曳。
春风吹上山顶,吹活了他的心。
一日雷刑,他望着近在咫尺的闪电,脑中想的却是一个夏日晚间。
他与嫧善下山治疫归来,自己因一件小事装作与她生气,她当真好骗,自己也当真荒唐,竟不顾厨屋腌臜陈乱,脱了她的外衫。
她是如何将自己哄好的?
似乎,只是掉了几滴泪,撒了一回娇,自己便软了心肠、迷了心智,连生气也浑忘了,一味的说好话哄她——竟不知生气的是谁。
见了她的泪,自己便是再如何,也只是会先紧着她。
无尘想到此处,低头瞧着怀里那株睡得正香的小兰花儿,心静如泮水。
过去月余的挣扎和犹疑,在心中渐渐淡去,直至不见踪影。
他从前只道凡人不记哀愁,即使从前伤痛醒目,也不过记得一两个春秋冬夏。
相比自己——他黯然一笑。
自己修道亿年,如今只怕比凡人还不如。
嫧善来,不过一两个时辰而已。
睡前嫧善问:“无尘,过去一个月,你过得苦吗?”
他轻描淡写地说:“无他,只是雷刑来时声音太大,总叫我吓一跳。”
这般说着,从前那些难熬的日夜,似乎当真只剩下自己几番浅梦中的她和镇日轰隆隆的雷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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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鹤童子来时,嫧善还未醒。
无尘见他往地上放了一樽壶。
白鹤童子解释:“给你那花儿带来的水,我从百花仙子处借到的专为兰花调的水。”
昨日他走时,无尘曾问他,此花放在水牢,自己要如何养得活。
他竟也记下了。
无尘正要开口解释时,白鹤童子却先说:“其实你这花儿不浇水也可,我带它来时与它施了些法术的。”
无尘在暗中摇摇头,反问他:“狐狸与兰花可是用同一样法术的?”
白鹤童子赧然道:“你知晓啦?”
之后便开始为自己辩驳:“其实我也不是故意将她带上来的,我是看她自己住在翠微山实在可怜得紧,衣服脏,人也瘦,脸上没有笑,若是你知道了,也必是不放心的吧?所以……”
无尘拦下他口不择言的辩解,似是被逗乐了,语中带笑:“是我该多谢你带她来水牢,一是能叫我放心,二是也能使我松心。她来了,八十年的光阴,也不算很难熬。”
白鹤童子被他的后一句惊到了,久久不语。
无尘又问他:“你在翠微山见到这花时,它是不是早枯了?”
一句话将白鹤童子拉回了那个阴雨天,拉回了山风涌动的翠微山。
他问那只狐狸是否要随他走,之后二人合计一番,那狐狸竟从屋里捧来一盆枯掉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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