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嫧善(三十八)寒兰与狐狸(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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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总不能是她转了性,突然在花草一类上上了心?

不过几息之间,无尘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

白鹤童子在黑暗中悄悄咬指甲,想着如何将那兰花留下且能自然地与无尘告辞,却听沉默良久的人开口问他:“她把这花带来给我,要我如何照顾?你知道,兰花是百花中最难养的一品,寒兰则是兰中之最。水牢内一无可供花草繁盛的水,二无供养花草的土,我如今仙法尽销,更是无法以仙力滋养之。”

白鹤童子愣了下,支支吾吾答:“用心照顾吧。”

之后便潦草地告了辞,倏忽一下不见了踪影。

水牢内又恢复了无声,甚至连光亮也无了。

所幸无尘是适应这黑暗的。

这一株寒兰,许是因着幼时受过些克制 ,故而尽管后来无尘再如何精心护养,也始终细细瘦瘦一小株,此时算是它状态极好的时候,也不过往四面八方伸了几片细叶,点缀着三两个嫩绿的花骨朵儿而已。

无尘将那每一片叶、每一包花儿、每一根茎皆慢慢抚过,花叶竟在他掌中轻轻战栗。

它一来,这座暗无天日又寂无寥音的水牢,竟也飘着几丝静雅的香气。

他将才竟在白鹤童子的异样中生出了些荒唐的想法:也许,嫧善本不是一只狐狸,是这一株兰花呢?

只是这想法太过荒唐,一点都不可信。

不过是他在这绝境中妄想以不切实际的美好来拯救他岌岌可危的执念罢了。

时至今日,他竟有些想不起来自己当初下龙虎山的初心了。

无尘此时又想到了三百年前他在仙坛外第一次见嫧善之时,她晶亮的双眸,嘴边满是偷吃桃子沾上的果汁与果肉,虽与龙虎山上那只狐毫无相似之处,可他还是确信地将她抱回了予垣宫。

此时细想,到底是什么叫自己如此确信的?

无尘无意识地摹揣着手中兰花的细叶,脑中细细思索,终于得出答案,此事并无明确线索,是他孤注一掷地下意识那般认为。

只是一眼,他就知道,终此千年,自己终于夙愿得成。

可在离恨天那么些时日,自己竟也未曾动过一丝心思要带她去往生镜走一遭。

若……自己看错了呢?

思及此,无尘只觉得寒毛坚竖,手下不自觉力道重了些,寒兰在他手中扭身弯腰,栗栗发抖。

无尘深陷识海无法自拔,无知无觉。

那么,于自己来说,龙虎山上那只狐可否与嫧善同一而语?

或说,自己是否如同爱嫧善一般深爱着龙虎山上那只狐?

无尘几乎不用想,答案皆是否定。

嫧善是嫧善,别人怎可与她相较?

尚不说千年前他与那位狐狸十几年如一日无一丝交流,便是日日相会,他彼时也是尘缘未开一盘蛇而已。

想到此处,无尘忽然觉得自己此前的种种参不破竟明朗起来,无论嫧善是否是龙虎山上那只狐,无论自己的初心是为恩还是为情,总之,他爱嫧善。

不是爱千年前龙虎山上十数年的奉养之恩,亦不是爱她那一身火艳的皮毛,他爱的是嫧善那一双眼睛看得见人间苦,爱她一身卓然风采,爱她超然不俗,也爱她一心入世,更爱她在自己身边时无意的娇憨、随心的嘤嘤娇鸣。

爱她熏熏酒醉、爱她踽踽独行,爱她翩翩,爱她怜怜……

说来说去,只是爱她。

是她就好。

正此时,水牢虚空之中忽地雷声大作,继而传来一声音:“升卿,今日行刑,以此时始。”

近来水牢之中日日如此,行刑时间无有定点,一切全看雷公心情。

无尘其实也已习惯,只是他掌中的这株兰花似是被吓到了,茎叶震颤一番,瑟瑟然往他掌心下躲——倒是与嫧善平日里闯了祸被抓包时一般无二。

无尘想起嫧善,心中不禁柔软万分,便对着这株花儿,也温柔起来:将它放在远处,自己走入行刑台,盘膝而坐。

雷,以震万顷,隆隆不绝,间以闪电,无始无绝。

水牢之中明明暗暗,那株兰花在远处悄悄探出一片绿叶,看到了这座传说中的“天牢”。

这里辽阔无垠,黑暗无边无际,只有脚下这一处是实地,也不过是一大块浮于水面的顽石,顽石之外,水面平静无波,比海更广,比湖更静,虽如此,却总给人一种水下暗潮汹涌、波浪不停之感。

电光火石之间,一切都变得虚妄起来。

自虚空之中幻生的雷,如同迎着烈日而来的利刃一般劈天盖地。

那寒兰环顾四周,见无尘安坐于雷电下,源源不绝的雷生生不息地劈进他体内,而无尘,面不改色,双眸紧闭,如同浅眠。

寒兰趁乱悄悄将自己挪至无尘身边——他身居巨石中央,那处比别地儿高些。寒兰边挪边瞧,心中颇有疑虑:也许,这些雷对眼前此人并无作用?

否则他何以为会如此面色如常?

片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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