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嫧善(十九)告白(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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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汤走回路。

台丹照例与嫧善同走,走至一半之时,嫧善突然听到台丹与她脑语:“姐姐,你说人心到底是如何的?”

嫧善讶然,转头见台丹只是平常模样。近来观中人多事杂,她每日操劳不止, 眼见着瘦弱了许多,本就比平常人家的小姑娘细瘦,如此更是翩翩若纸薄了。

想来,浏河观内各式各样的人叫她长了些见识,自己难以消化,又无法与人道来,此话也不知她是憋了多久的。

嫧善平日里被无尘照料惯了,好容易遇到一个全身心依赖自己的,平日里总想对台丹更好些,又怕她心中负累,只好不远不近地亲近、照顾她。

抬手摸一摸她鬓发,说:“别人家的小孩子只会享乐吃喝,我们家的嫧善确实比别人强,不仅会做事照顾人,连想的都比别人家的孩子立意深远呢。”

一句话闹得台丹笑也不是,轻轻推了推嫧善,得了个大红脸,含羞带怯。

身后有人绊了一下,险些撞到台丹,嫧善眼疾手快闪身扶了那人一把,台丹扭头看到,牵着嫧善的手一笑,嫧善将她让到人群外围,手轻搭在她肩头,与她脑语:“如你所见,人心复杂,难以概之。知恩图报之人也可能受大义而无愧,路见不平者,也许他正是享受不公平待遇之中的得利者,而他无知无觉,所谓何不食肉糜便是如此。总之,八面玲珑、左右逢源者,或正是洞察人心、明晰世事之人。”

台丹似懂非懂,乖巧一笑。

嫧善又道:“其实,你也不必为此烦忧,人生不过是过日子,日久见人心,你不懂别人的心,别人也未必懂得你的心,将心比心,人其实都是一样的。”

台丹:“那阿琅姐姐与林孟又为何变成这样了呢?”

嫧善猜测这位阿琅许是那林孟之妻,“世事易变,人心亦然,浏河观外的大槐树每年的槐花稀稠都不同,更何况人呢。”

台丹:“书上都说一生一世一双人,难道这世上难有恒久不变的人吗?“

嫧善:“并非一生一世一双人就是恒久不变,男女情爱之中的永恒讲的是当下,非来日。”

台丹:“我不懂。当下便是此时,永恒便是从此往后永久不变,怎么说永恒的情爱是当下呢?”

嫧善:“男女情爱之中的山盟海誓、天地见证云云,不过是说他们在此时、在当下相爱得恨不能将此刻无数的延长,延长至永久,是将无数的现在叠加而成,而你所讲的永恒,包含着他们昔日的经历、当下的境况,以及未来无数的遭逢,未来不可预测,谁又能真的将自己的一生过得如同年幼之时安排好的一样呢?”

台丹又问:“那如你所说,这世上没有永恒的爱情吗?”

嫧善轻笑摇头:“别人我自难说,我只讲我自己,不忘初心,把握当下。”

与台丹说着,嫧善忽想起来,自己好似从未与无尘说过自己对他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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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尘回家之时,日暮将息,翠微山如同老僧,沉沉然、静静焉。

他今日从山下带了羊肉,要做水盆羊肉与嫧善同吃。

进了竹林,却见一只狐狸在竹林间的石桌上盘着,不知嫧善又在玩甚么。

走近一看,小狐狸原来睡着了,落了满身的竹叶。

无尘揽袖抱起狐狸进门,待他生火煮肉做好饭之后,狐狸才踏着一背的星光来寻他,腻腻歪歪的嘤嘤哼唧。

无尘一边盛饭,一边取了一块肉逗她,让她嗅,叫她舔,就是不给她吃,气得嫧善摇身一变跳到无尘背上乱翻滚。

无尘怕她掉下去,背着她从厨屋出来,嫧善却忽然不闹了。

密密星光下,两人身形被月亮拉得修长。

无尘背上宽厚温暖,嫧善忽然长长叹气,道:“无尘哥哥,我好爱你啊。”

无尘停下脚步,却抬头望了望月亮,将嫧善抱紧。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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