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上(2 / 2)
全都围拢过来,指指点点,哈哈大笑,眼神交流,心照不宣。
我想说,我们村子里这么穷,什么时候有钱建的祠堂啊?但是那时气氛太可怕,我没敢问。
后面三天,村子里几乎看不到以前一直游手好闲的男人们了,就算偶尔看见几个,也是一脸令人作呕的餍足回味的表情。
我低着头匆匆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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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要结束了。
全村人凑钱给我买了一张高铁票,他们说,咱村出去的是闺女儿,又不是糙小子,总不能坐牛车呀。
我人生中第一次离开村子方圆十里,到了江城,到了大城市里来。高铁票只有一张,爸爸没有跟来。这也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和爸爸分开这么远。
江大住宿条件很不错,我有了三个舍友,都是城里人,两个江城的,一个越城的。
我和我的舍友们都相处融洽。这可不是个容易的事儿,毕竟城市对乡村的歧视仍然没有完全消除。
我觉得可能是我从爸爸那里继承到的一点基因在起作用:总是能让人轻易产生亲切感,同时又足够敏锐,能看见很多细节之处,又足够聪慧,能够支持我做出合适的判断,并采取恰当的行动。这些可是人际交往的不二法门,窝在村里十八年,我这一手绝技总算有了用武之地。
7
平淡无奇的大一生活很快就过去了。课余时间,我加入了学校的新闻社。翻阅往期报道时,我看见一则寻人启事:杨悦学姐在校外几百米不到的白鹿街失踪。
我一点也不意外。杨姐是江大的学生,康姨是一家旅馆的门房,还有很多已经埋骨的阿姨们,她们或曾经是某大学的学生,有父母同学,或曾经是某单位的职工,有丈夫儿女。
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这种不动声色的能力大约也是爸爸遗传给我的——只有什么都不知道才能从村子里出来念大学。
我向我的舍友们询问白鹿街。她们对那一块儿都挺熟,那边有一条街的礼品店,书店,奢侈品店,就是在赚江大有钱学生的钱。
我的其中一位舍友是个富二代,我一直有意与她结交,现在看来这种结交果然是有用的。
她看出来我想问的不是那些所有人都知道的东西,而是另外的,更隐秘的东西。
等另外两个舍友结伴去打饭了她才神神秘秘地凑过来说,白鹿街上有一家有名的“按摩会所”叫白鹿原,一边说还一边向我挤眉弄眼,确认我真的理解了“按摩会所”的深层含义。
白鹿原的地址和几个失踪校友失踪之地十分接近。我感兴趣地向她连连追问。
看见我感兴趣,她看看我们下午都没有课,索性拉着我准备一探白鹿原,说要带我“长长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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