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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杜若缓缓地睁开眼睛,她眼前还不甚清楚,只有模糊的光斑。那光影在她面前闪烁,似乎泛着某种威严光芒,金光环绕下满是洁白的羽毛,当中有几根翎羽突兀又扎眼。杜若觉得脑中一阵刺痛,她皱着眉头狠狠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刚才的光怪陆离都不见了,眼前只有一个男人。
是做梦吗?她按着突突跳动的额角坐起来,愣怔地望向那个陌生人。男子蹲在她面前,手上提着一个浇花用的水壶,说他正在干农活吧……偏偏他还穿着身一尘不染的白衣。他轻巧地笑了笑,说:“可算把你给养大了。”
杜若:“……?”
“怎么?阁下被我迷得神魂颠倒了?第一次见面而已,你这样盯着我看,我会害羞的。”男子支着下巴看杜若,调笑的神色丝毫不见一点羞赧,好像他那棱角分明的脸上裹着的不是脸皮,而是铜墙铁壁。
轻浮的男人。杜若默默在心里将这人评判了一番,戒备道:“你是谁?”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男人的眼眸黯淡了一瞬,就在她想抓住这点微弱的情绪变化时,那双眼睛却弯了一弯,笑了起来。男人的眼里就像蕴着一汪泉水,杜若看着他的笑容,心里忽然一空,她觉得这笑容有些熟悉。
不等她细想,男人已经放下水壶,掸掸衣袖站了起来,他身量修长,骨骼舒展,但过分瘦削,宽大的白袍随风鼓动,更显得他飘飘欲仙,好像风再大一点他就要随风而去似的。杜若呆呆地仰脸看他,一滴水顺着她披散的发梢滴落,落在她的手上发出“啪嗒”一声。她循着声音看去,惊觉自己的手并不是手,而是一条长长的叶片。
眼看着小姑娘吓白了脸色,男子忙捏了个指诀,水壶里的“仙露琼浆”登时飞散而起,洒落在杜若的叶片上,她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两条叶片变形,顷刻化作了一双葱白如玉的手。
“你是一颗杜若草。”男人的声音响起,“我精心浇灌了九九八十一天,可算给养出灵识了。以后你就跟着我混。”他朝她伸出一只手,那只手骨节分明,却苍白得很。
气血亏。作为一颗药草,杜若似乎生来就懂这些,她没有去拉那只手,而是再次打量男人,这次她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就算这男人总是一副轻浮的嬉皮笑脸样,但掩盖不了他是个病秧子的事实。他脸颊消瘦,薄唇毫无血色,只有一双眼睛还算灵动,要是不笑的话,这幅相貌倒像是一幅淡色的山水画。
“你到底是谁?”
“我叫樊灵枢。”男子不觉怠慢,仍然伸着那只手。杜若把这名字品了一品,确定自己没听过,看来,那股熟悉感就是因为自己还没化形时,他日日夜夜地浇灌吧。心中一暖,杜若搭上了樊灵枢的手,果不其然,那只手指尖很凉,只有手心有那么点热度。
她借着樊灵枢的力站起来,刚要道谢,却见他眉梢一挑,带着三分贱气促狭道:“我可是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养大,快,叫声爸爸来听听。”
“谁,谁是你爸爸!”杜若脸一红口不择言,用力甩开了樊灵枢的手。樊灵枢也不恼,哈哈笑着揉了揉杜若的头:“生气了?那我退一步,叫声师父总行了吧?”
就这样,杜若莫名其妙地化形成精,莫名其妙地醒过来,又莫名其妙地认了个不着调的师父。
之后杜若休整了一番,这里是樊灵枢的家,是个清雅别致的小院,院子里种了一干花花草草,据樊灵枢说,她能化形纯属是瞎猫碰死耗子。自她化形成功后樊灵枢就没再管她,任她在院子里闲逛。直到她闻到一股焦糊味儿……
“你在干嘛?”杜若来到前院,吸了吸鼻子皱眉问道。樊灵枢正在锅前忙活,那叫一个手忙脚乱。只见他慌慌张张地去捏锅盖,热气扑出来烫得他往后一窜。
“哎呦,坏了坏了,糊锅了这是!”樊灵枢痛心疾首,捏着耳垂等热气散开,可怜巴巴地在一锅黑黢黢地食物里捞些还能看的。
“你不会要吃这个吧。”杜若走过去接过那碗糊锅粥,她嫌弃地看了一眼分不出原型的食物,纳闷道:“我看你应该也不是凡人啊,怎么还要吃人吃的东西?”
“唉,你不知道。”樊灵枢叹了口气,回身把上回吃剩的咸菜端了出来,他望向天边似是陷入久远的回忆,悠悠道:“我本是一只即将渡劫登仙的孔雀精。”
孔雀精?别说,他这风骚的样子还真挺像的。杜若暗暗腹诽,回想起自己刚醒来时看到的景象,想必那就是他的气场了。
樊灵枢继续追忆当初:“渡劫嘛,就是挨天雷,我们孔雀挨过一次天雷就会长出一根金光雀翎,等长出九根雀翎也就可以位列仙班了。我运气不大好,第九次渡劫的时候给劈了个半死,当时就人事不省了。等我醒过来你猜怎么着?”
杜若愣愣地摇头。
樊灵枢狠狠一拍大腿,看起来着实气得不轻:“别说第九根雀翎没长出来,我原本的八根毛都快被不知哪个孙子给薅秃了!就给我剩下一根!你要不要看……”说着,他竟一撩衣袍。
“别别别别!”杜若觉得自己嘴都吓瓢了,忙按住他冲动的手。她支支吾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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