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血亲神话(2 / 3)
,是不是也会有些疑惑呢?有没有感觉自己不是这家中的人呢?如果是我,看到自己与妈妈爸爸还有姐妹兄弟都长得明显不同,会有一种‘外人’的隔阂吧,很是难过。”收养女孩的是一对白人伴侣。
宣东淳微微一笑:“那些和她长相相似的人,也没有把她留下来啊,不是丢弃了吗?”
卞小渔:我从来不关心当初那枚受精卵的卵子和精子分别来自那里,小的时候偶尔会想那两个人究竟是什么人,长得什么样子,不过当自己越来越长大,那种好奇感便很淡薄了,如今再想起这个问题,只觉得满心都是讽刺。自己的心中究竟是不是恨呢?曾经有过吧,尤其是对那个出钱购买的,既然如此轻易就可以放弃,为什么当初挖空心思地要加工出一个孩子?
所以对于世人宣扬的“血缘亲情”,自己并没有什么感觉,如果说有触动,那也不过是觉得好笑而已,自己是一个商品,也就罢了,那些明明是真诚期待的自己的孩子,是自己孕育的,即使是父亲,不能够怀孕,却也曾经激动地听过胚胎的心跳,却也给丢弃了,此时那神圣的血缘在哪里呢?
因此有一回,卞小渔看一个古代公案小说,里面写到“滴血认亲”,她就笑了,宣东淳问她笑点在哪里,卞小渔就说“滴血认亲啊”,宣东淳便也笑,“没有科学依据,还是验DNA吧”,而自己当时想的是,如果血液和骨头真的这么灵验,为什么活着的血亲之间,彼此却如此冷漠?号称的“血浓于水”呢?
在卞小渔看来,所谓的“孺慕之情”,不过是弱小者对强大力量所能提供的庇护的渴望,没有那么玄妙,更无所谓神奇,类似“我从哪里来”之类的好奇,或许也是有的吧,但要说因此就会天然地有什么深厚澎湃的感情,那也比较一厢情愿,如果对一个从未谋面的人果真发生这样强烈的感情,那么卞小渔只能说,真的是没有经历过真实的社会,太天真了,对自己也没有一个现实的估量。
贾蒙叹道:“确实啊,怎么这样狠心,这么多年来,想来也是饱受感情的折磨吧?也会思念那不知在何方的孩子吧?会想着她不知现在好不好,是不是在哭,是不是饿了,是不是冷了,是否有人在照顾她。”
卞小渔:这个就真难说,我从来就没有问过母亲,对那些卖出去的亲生骨肉是否想念,反正她每一次从代孕工厂出来,神态倒是十分从容平淡的,回到家中就兴致勃勃地和丈夫卞庆说着,这一次赚了多少钱,多么的划算之类,只是有一次,周德芝曾经如同灵魂倾诉一般地对自己说:“人啊,不能有太多感情,对于有些事,就得狠得下心来,多愁善感的没用,自己的事也不用跟别人说,没人心疼。”
那一次诉说来得非常突然,事先毫无征兆,让自己很是吃惊,因此印象也很深刻。
华裔女孩归国寻亲的事发酵了几天,到后面剧情愈发刺激了,本来一个女孩寻找雌雄亲本来源,居然有几十个家庭出来认领,就已经够讽刺,然而更高的浪潮还在后面,最后终于找到了,那一家有两个儿子,一个比女孩年长,一个比她年幼,妈爸看到这从美国归来的女孩,登时放声大哭,一个拉着左手,一个拉着右手,和她诉说当初丢掉她是多么的痛苦,多么的无奈,又是多么的不忍心,这么多年来日思夜想,梦里都会看到她,如今她终于回来了,一家人终于团圆了。
女孩听她们诉说了许久,讲真她虽然在美国也学过汉语,毕竟不是很流利,况且那一家人还是一口湖北乡间方言,就更加听不太懂,须得请翻译了,面对那一家人的痛哭流涕,女孩倒是没有那么情感丰富,最后她笑着说了一句:“I appreciate it.”
卞小渔一看这句话,瞬间的感觉便是——放心了。
这姑娘脑筋清楚,虽然自己自从三年级之后,就没怎么接触过英语,不过当年的一点底子还在,这句话还看得懂,直译就是“我很欣赏(你们当年的行为)”,那女孩说话相当含蓄,又很幽默,潜台词显然就是,“如果你们不把我丢掉,我可能就会是农村失学儿童,早早出去打工,为生存而奔忙”,这才是良好的教养啊,分得清是非轻重,那一家人如果想着跟女孩要那兄弟两个娶媳妇的彩礼,或者是干脆给全家人弄个美国户口,那还是省省叭。
又过了不多日子,便是二零二五年,看着手机上的日历一天天推移,卞小渔觉得很是开心,终于又要过年了啊,虽然在工地上十分努力,然而卞小渔毕竟不是工作狂,也很希望能够有一段时间的假期,让自己能够好好地放松一下,不仅仅是为了所谓的“心情整理”,还有一点是,卞小渔三个月前刚刚听马云翔叹息过,“姐夫刚刚四十几岁就死了,得了肺癌,很痛苦”,根据他的推测,原因是“整天起早摸黑的卖鱼,非常辛苦”,他姐夫在水产市场摆了个摊位,专卖鱼虾之类。
卞小渔听了也很有些惊悚,便查了一下肺癌的病因,发现是原因不明,跟一些化学因素有一定的关系,不过没有说是过劳造成,但或许也有关联吧,人太过疲倦,身体免疫力下降,就容易得一些奇奇怪怪的病。
因此虽然一年三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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