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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苦闷(改二)(3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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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畏生死的一介武夫,可此人却在对信浓的东北突袭战上频频献策。最后不仅将信州上杉的先遣军打得落花流水、阻止了敌人的计谋,还一举攻下了甲斐北方由信浓上杉家支配的几座城池。

左兵卫少尉自此便将这庶民军士引荐给内藤氏,但远在舞鹤城的内藤寮助早就听闻了此人的英勇事迹。其后的结果自然是内藤寮助认了此人做义子,并将自己的爱女许给他。

顶着新名“内藤六郎”的庶民在甲斐国获得了新生,不过事情到这里还远远没有结束。

内藤寮助的脾气很不好,且随着年龄增长,冥顽不灵的寮助与手下青壮年家臣的关系更是逐渐恶化。这对本就擅长收买人心的六郎而言是个绝佳的机会。又过了那么几年,恰逢内藤寮助染了一场风寒,蛰伏多年的六郎便一不做二不休,带兵包围了寮助居住的舞鹤城本丸,逼寮助交出内藤家家督之位。寮助自然是誓死不从,最后也在本丸切腹自尽了。为寮助介错的是多年以前在军中重用六郎的左兵卫少尉,由于他是寮助的远房亲戚,六郎自然也没有放过他。

六郎极富才干,他手下的大大小小支持者也众多。但六郎深知此次兵变是很不光彩的事,便瞒天过海编了个理由,谎称是老丈人将家督之位禅让给自己,处理老丈人的后事时也选择秘不发丧。而六郎的正室、那位可怜的内藤寮助的爱女呢?她在寮助死后第二天就被六郎送到了偏远的小山城,想来六郎大约从未真心待过她。

爬上甲斐国权力中心的六郎最先做的事却是更改自己的姓氏,到这个时间点上,我已该称呼其为淀川织部正六郎大人了。

“织部正大人说是要派使者前来商议两国联姻一事,只是我却没听闻他有正值婚龄的女儿。”

手中的茶杯还有些烫手,但眼见说完这句话的兄长就将应是同样温度的茶水囫囵咽下了肚。联姻,那自然是要给兄长大人娶妻吧?旁人也就罢了,偏偏是这庶民上位的淀川家的女子。我们家从曾祖父那一代便获封从五位下相模守,如今这朝廷亲封的官位被兄长大人继承了去,在任何人眼中都是无上的尊荣。

“兄长大人是要我也去见一见使者吗?”

兄长一向很重视我,再加上我们年纪相差不大,他便总喜欢将武家的琐事说与我听,但大多时候他仅会讲寥寥几句。见他这次一五一十地交代外交上的要事,我便很难不觉得他是意有所指。

“让那淀川氏看一看我北条家的公主有何不可?我虽未满二十岁,可已是这战国的大大名,淀川家见我至今未娶妻,就认为他家的女儿有成为我正室的资格。”

果然,哥哥也觉得淀川六郎的女儿配不上自己。

“兄长大人又何需去见对方派来的使者,只稍请家臣中的哪位大人前去应付一下,为其安排好住处,隔天便可打发那甲斐国的一干人等尽速离去了。”

“这正是难处所在。”

当下坐拥上国[ 上国:在朝廷颁布的律令制度中,会对各个令制国进行国力评估。共有大国、上国、中国、下国四种,国力划分一般依据生产力水平,与国土面积并不挂钩。]甲斐的淀川氏虽为庶民出身,但在这“下克上”之乱象频出的战国时代,武家政权已在无形中遵循着能者胜任的法则。何况淀川六郎并非普通的暴发户,不论人品,能在短短几年间就飞上枝头的他毫无疑问具备过人的政治手段。

“如若拒绝联姻,两国之间难免会有一战,眼下无故增添仇敌对我国没有好处。”

“我听说外面的人都称呼淀川织部正为百脚,此人对赏识自己的岳父一家都能赶尽杀绝,那即便兄长大人同意联姻,也难保那位日后嫁到小田原城的新妇会对我们北条家做出什么不利的事。”

我目睹桌上茶水的颜色由深到浅,兄长最后也没能在我面前拿定主意。

一想到兄长与众家臣还因联姻之事而坐卧难安,早就将此事抛之脑后,甚至仍能不慌不忙地在庭院里练弓的我骤然间染上了羞愧之色。怀着这种心情,再清甜的茶水也变得苦涩起来。

“公主,您已经在外面好些时辰了。”

脸颊无比滚烫,乳母定是见我一脸红晕,以为我是在太阳底下站久了有些中暑,便再次劝我回房歇息。

“不必了,只稍再准备一壶凉茶吧。”

不知怎的,饮茶过多的我甚至无暇去解手,便又揣着内急斗志昂扬地说道。我将茶水见底的瓷杯塞给乳母,然后二度抚上了半弓的筋弦。

毕竟这是一个连庶民都能成为一国之主的时代,而我更不甘心看着兄长独自一人披荆斩棘。

我的胸腔之中,有某种不该存在的信念在寂静燃烧着。

“真是精湛的技艺!”

箭羽擦着我的脸颊飞过,又在顷刻后稳稳落在远处木靶上的红心处。与此同时,一个令人惊诧的声音似箭一般划过我的双耳。很显然,那并非金属箭头扎进木头中的声音,而是自我左耳传来的陌生女性的声音。

陌生的女性就站在几尺以外的檐廊下,午后的日光倾斜洒在庭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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