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禽兽还是禽兽不如(2 / 3)
不语或自欺欺人,大多不知内情的震惊之后只作名字是巧合——不然呢?细思恐极。
你永远叫不醒装睡的人。
脱下试穿的婚服时,晏长风大敕敕站在一边,足下生了根似的,赖在一边不走了。
顾宸嘴角一抽,干脆不理会他,迅速地褪下繁复的衣着,只剩单薄的中衣,九月中旬的夜晚萧冷,他身体颤了一下,转眼就被温暖包围。无奈地被抱住:“放开我。”
“放开你会冷的。”晏长风一本正经,“为了你的身体着想,我给你当暖炉吧!”
“我竟不知堂堂郡王府连暖炉都没有?”顾宸不为所动。
“死物哪比得上活人?你说是不是?”
“我可以说‘不’吗?”
“不可以。”笑眯眯地把顾宸抱到床上,脱衣躺在他的外侧。
灭灯拉帘,一室幽静。
晏长风又把顾宸抱住,感觉怀中人僵硬紧绷,只是闭上双眼。良久两人都无法入睡,直到后半夜,困倦的顾宸迷迷糊糊地睡去。但晏长风一点小小的动作都会惊醒他,继而又是许久才能慢慢睡去。于是晏长风尽力保持一动也不动,清醒着直到天明。
真是一个糟糕的夜晚。
顾宸本不习惯有人近身,晏长风也不是他亲近到足以同榻的人,郡王府更不是他熟悉放心的地方。
然而,习惯是可以改变的。
就像温水煮青蛙,晏长风抓住所有能抓住的时间和机会,一会儿牵个手,一会儿搂个腰,每夜都抱着顾宸一同就寝。
晏长风忙碌的时候,失明的顾宸就在炽焰骑的紧张目光下,慢慢地熟悉周围的环境。
等他把郡王府上下摸索了遍没受一点儿伤时,所有担心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待到九月过去,药方上的药终于聚齐,御医小心翼翼地给顾宸用药。晚间同榻时他总算没那么容易惊醒,晏长风也能渐渐放松地入睡了。
不知为何,对顾宸来说,信任晏长风,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初日升起,晏长风轻手轻脚地起身,一转头,对上一双迷蒙的眸子。
“我上朝去,你继续睡吧。”
“你的金冠戴歪了。”
“?!”晏长风忽地叫起来,“你能看见了!”
顾宸坐起身,侧首望他:“还不太清楚……”
“真是太好了!”激动不已。
“多谢。”
“真要谢我的话,今天陪我上朝?”晏长风正了正冠,半开玩笑道,“啧,绝对能吓到半朝官员。”
剩下一半肯定都是不认识顾宸的。
顾宸当然拒绝了。晏长风遗憾地耸耸肩。
今日天气很好,万里无云。桂花香气氤氲在飒飒秋风里,枯黄的树叶接连不断地从枝头飘落下来,地上很快铺了厚厚一层金毯。各色菊花开得正盛,热烈烂漫,给这萧瑟的深秋绘上斑斓秀色来。嫣红罗裙的少女却对这些熟视无睹,目光定定地落在隽美的青年身上。
“你真的打算嫁给二哥吗?”
听到这话,不远处的炽焰骑都竖起耳朵,生怕错过他的回答。
“事已至此,我别无选择。”他低眉敛目,一派从容。
晏筱筱压抑住心中纷乱的思绪,沉声道:“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帮你(离开)。”
顾宸优雅地给她斟了杯茶,不假思索地摇摇头:“不必。”
她固然一片好意,他却不能接受。
“为何?!难道你对二哥……”她怔然失色,近日来愈发憔悴的脸上勉强挤出一点笑。
似乎在下一瞬,就会尽数崩溃,泪流满面。
“承蒙错爱。”他并没有去安慰她。此时此刻,任何安慰都苍白无用,反而会更令她难过。
少女离去的悄然,就像来时的无声。
不知是哪家的纸鸢断了线,在风中飘荡了片刻,忽地一头无力地往下栽,仓皇跌入深深的湖水里。
正如,这一场无疾而终的暗恋。
这天晏长风回来的很晚。
“楚国使者到了,是你的熟人。”晏长风递过去一张拜帖,“他想见你。”
顾宸倚在窗前,头也不抬,将手中《竹书纪年》徐徐翻过一页:“替我婉拒了罢。”
晏长风一挑眉,猛地抽走了他的书,“你不见楚国使者,是因为念旧还是有怨?”
“都不是。”等闲变却故人心,物是人非事事休,他心中虽无甚怨恨,但也无旧可念。“我只是累了。”
这么多年殚精竭虑,呕心沥血,他早已倦了。
晏长风愉快地笑起来,“不见也好,省得听那老头子啰嗦。——你还未大好,书看久了眼睛疼。来陪我喝酒。”
顾宸白眼,这人明知道他酒量不好。
就因为你酒量不好才找你喝酒的呀。晏狐狸邪恶地摇尾巴。
酒是上好的女儿红,杯是珍稀的鹦鹉杯。
一杯一杯复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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