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剧情】送给故人的两束百合花(1 / 2)
天气渐渐转凉,很快就到了秋天和冬天的交界处。像是一夜之间,绿色和黄色就都死光了,留下了沉沉的土棕色。
白桦的哥哥就死在这样一个既不像是秋天,也不像是冬天的日子。
谢宸天、白桦还有郑真,他们三个人驾车去了公墓,去看望死在十五岁的白杨。
谢宸天在开车,但好像总是在想着事情;郑真在后座,靠着车门,向窗外看;而白桦坐在副驾驶,耷拉着眼皮,一副没精神的样子。
在这段路上的多数时间,他们都是沉默的。过了一大半路程,都没有人开口。
第一个说话的人是谢宸天。他的嗓音有些微微的哑:“我有没有跟你们讲过,白杨最后……的那段时间。”
讲过的,你每年都会说一遍。郑真在心里回答他。但他并没有出声打断回答他,只是默默地坐在后座上,听谢宸天讲这件他每年都会说上一次的,白桦和他都烂熟于心的事情。
那之后,人生又过了好长,每天都活得乱七八糟,还很忙,逝去的人被想念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他愿意花上这不到一天的时间来想一想,听一听,回忆一下他们之间,那些和余生相比十分短暂的过往。
“他那段时间比以往还要乖,我找他出去玩,他总说,爸妈不让,出去玩会骂他,心情也不算好,做什么都不积极,成绩也掉下来了。原来是班级前几,学年前二十的,那一阵子掉到了七十多名。还瘦了,也不愿意理我。”
“后来有一天,他终于有机会出来找我们玩——郑真,那次你说有事,没来。你还记得吧?”他像是在提问,但又好像根本不需要郑真的回答,自顾自地,继续说:“那天,很奇怪,我应该想到他不对劲的,他跟我说,他想死。他问我,想过死吗?”
“我说没有。我还说,我觉得很幸福,不想死……”
“够了,”白桦打断他,“每年都要说一遍,烦不烦人。”
车里的空气在那一瞬间,像是凝固了。没有人说话。
像是在酝酿压抑了很久的怒火,大概过了半分钟,谢宸天突然很平静地说了一句。
“我操你妈。”
下一个瞬间,他将方向盘一打,油门一踩,直朝着右侧路上的山的方向冲了过去。
路面上没有车,但是路和山之间没有护栏,照着谢宸天的开法,他们马上就要撞到山上——那山是个石头山,临近路的那半面山体上面没有植物,近乎赤裸着,光秃秃,看着都疼。
“你疯了!”白桦坐在副驾驶,很惊恐,喊得很大声。
“谁疯了?你说谁疯了?”谢宸天好像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盯着面前的路,显然也有些紧张,“你说谁烦人?”
郑真也慌了,他在后排,死命地拽住了谢宸天的驾驶座,喊:“你们要是也想住那不到一平方米的地方,自己去!别他妈带着我!”
车停在距离山差不多一米的地方,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响声。
神经病,郑真张了张嘴,差点骂出声。
离目的地没有多远了,郑真索性捧着花下了车,自己走。平整的柏油路上总是有一股难闻的气味,再加上天气很凉,让人觉得很不适,又冷又干。
公墓只允许带鲜花来祭奠,他手里捧着两束,是从花店买的,白色百合。因为天有些冷,花店在花束的包装外又裹了几张纸和塑料袋,说是保暖,但也暖不到哪里去。
这其中一束,就是带给白杨的。
“他们又吵起来了。”他把花束放在墓碑前,“不过这好像是第一次,因为你吵架。印象里是,他们两个私下吵没吵过我倒是不知道。”
“时间过得真快,你在这里,永远十五岁,我们呢?马上都三十了,小白桦都长到二十多岁了。”
“白桦又好久没回家了。你爸妈前几天给他打电话,他们还吵起来了。我和谢宸天还不能说什么,脾气倒还全撒我们身上了。你管管他。什么时候,你给他托个梦,说说他——你会这个吗?反正你好像没来过我梦里。”
“他们一会儿就过来了。”郑真抬头,朝入口的方向看了看,谢宸天身后跟着低着头的白桦,他们正一前一后地向这里走来。
“我先走了。”
他带着另一束百合来到了另一座墓碑前。
今天并不是那个人的忌日,但他已经习惯每年的今天也来看看他。他害怕遇到那个人的家人,所以从来不在他去世的那天来到这里。于是,郑真就会在每年他们一起来看白杨的时候,为那个人带些什么。
虽然这样听起来很偷懒很卑鄙,像是附赠品,但他觉得那个人应该不会怪他。
记忆里,那个人对待他所犯下的错误,不管是无意的,还是有意的,总是会用那个手势来回应,安安静静,不发出一点声音。但郑真知道他在表达什么。
他的嘴角总是弯弯的,保持着微笑的弧度,打着手势,那是在说:“没关系。”
他在那人的墓前站了很久,什么话也没说,就像他们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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