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情书与茉莉(2 / 4)
落在几个保镳身上,让这群大老粗一下愁白了头。
社长室边上的装饰柜高高矮矮地摆着各色花瓶,里头清一色全是茉莉花,只有品种和衬花不同。十几束花聚集而成的香气浓郁扑鼻,社长室这些日子从没关过窗,就是为了让进来汇报的主管们别被薰得晕过去。
保镳照例将当日花束放到办公桌上,卞承舟懒洋洋地抬眼,脸色却变了:「……今天没有信?」
就如第二天的信里所说,刘智赫果然每天都请花店送来不同种类的茉莉,也日日随花附上短信。内容倒没前两天肉麻,大多是说些在派出所碰到的轶事,诸如老奶奶来报警说自己孙子失踪了,结果陪着她找了半天後发现孙子是出国读书去了,老奶奶有失智,压根忘了这回事;又譬如前几天在派出所里吃便当,才离开一会回座就发现鸡腿消失无踪,找了半天无果,只好调出监视器,最後发现是来报案的民众带着宠物犬一起,小狗贪嘴,在主人不注意下咬走了鸡腿,躲在角落吃光抹净後再没事狗似的回到主人身边。
倒也不是全讲派出所的事。刘智赫也会提起哥哥刘智凛心血来潮尝试新菜却不幸失败,兄弟俩只好捏着鼻子把味道神奇的黑褐物体吞进肚里;或巡逻时和申恩夏敲诈的饮料多了些,被拿着美工刀胁迫还回去,一旁的琴昰雨慌忙拦着好友让他快逃的日常琐碎。
就好像他们俩每天都在见面一样,刘智赫用这种方式拒绝卞承舟的疏远意图,谋算着一点一滴拆解他筑起的围篱。
卞承舟每封都看得仔细,偶尔也因内容滑稽而发笑。抽屉里头叠起的信纸越来越多,几乎淹没了其他物品。
可今天为什麽没有信?卞少爷拧起眉头,又问了一次:「信封呢?」
保镳也有些疑惑:「今天只有花,包材也是空的。」
他沉着脸,看看花瓶里盛放的重瓣茉莉与百子莲:「嗯,下去忙吧。」
门被小心翼翼阖上,卞承舟望着花,再看看一旁的桌历,心里说不清地失落。
今天是十月二十七日,他的生日。
看来刘智赫是没把这事放心上。前些天不是特别日子,信也写得那麽勤,他还当生日这天会有万言书或至少两页的信,结果那家伙倒好,一个字也欠奉。
花倒是好看,但他真的在意的从来就不是花,而是送花的那个傻瓜,和那些和主人一样傻气的信。
双唇抿得发白,卞承舟垂下眼,安静地拔开钢笔盖,重新投入工作之中。
缺乏波澜起伏的一天过去,周身围绕低气压的卞承舟站起身,冷着脸整理好仪容,大步跨出社长室。
他不是因为刘智赫那家伙毫无表示而生气,只是觉得虎头蛇尾的行为不可取。替自己的不悦找到藉口,卞承舟将手塞到风衣口袋中,板着脸站在大门旁,等着司机把车开过来。
「承舟。」
冷不防被人喊了名字,正生着闷气的财阀三代一怔。
这声音……他幻听了?
「承舟!」和平时不修边幅的模样大相迳庭,将头发朝後梳起,一身烫得直挺的衬衫和西裤,广场彼端的刘智赫越过重重人群发现了他,和只看见主人的大型犬一样,拔腿就朝这里跑来。
太久没见到真人,也不习惯他用这种装扮出现,卞承舟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呆立在原处。
「对不起,我来迟了。不怎麽会用发蜡,就耽搁了时间。」刘智赫在他面前站定,声音急促:「车停在外面,我去开过来?」
卞承舟还没说话,黑色轿车就在门口的专用停车位停下,司机摇下车窗,在看清堵着老板的男人後疑问道:「刘先生?您们有约吗?」
听明白他话里意思的刘智赫愣怔一瞬:「……承舟,你不是在等我?」
卞承舟总算说话了:「老陈,你先回去。」
司机看了看他俩,摸摸鼻子应下,驾车离开。
大门处人来人往,卞承舟没打算在这待着任人围观,转身朝里头走去。刘智赫虽说摸不着头脑,但见大少爷没赶人,自然不会放弃这机会,跟在他身後一同回了社长室。
保镳都知道警察和社长的关系微妙,识趣地装作没看见老板屁股後跟了个大活人。一路顺遂地进了室内,卞承舟脱下风衣坐回椅子中,上头彷佛还残留着十分钟前由他留下的余温。
才跨入社长室就被映入眼帘的花震住,刘智赫涩着嗓子开口:「承舟。」
「我只是觉得社长室摆点花会好看点。」卞承舟没打算让他知道自己有多珍视花束,朝他努努嘴:「今天的信呢?」
一脸莫名的刘智赫:「你没收到?」
比他更莫名的卞承舟:「你又没给,我怎麽收?」
说着也察觉出不对,正要叫保镳进来问问是不是他们把信落在了哪,半掩的门被轻叩两下,保镳拿着一个信封自门後探出头:「社长,花店那里送来的,说是忘记放到花束里了。」
「……给我。」椅子里的财阀三代站起身走了过去,脸绷得死紧,抢走信笺的动作又快又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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