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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遥在天边的神明跌落泥沼策马执剑的公子沦为奴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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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狂风骤起,霜寒已至。

阿成翻出那件破旧不堪的夹衣,想了想又放了回去,他想着即将入冬,最近这段日子里定是要去运过冬的柴火,舍不得弄脏弄坏这唯一件勉强能过冬的袄子。

果不其然,管事分给他的活计就是搬过冬的粮食、柴火和稻草。他生得高挑,在这种搬运活计上便特别不讨巧,要扛起一人多高的草垛,压得人根本直不起腰。

望着如山一样高的草垛,阿成也只能认命。奴隶不认命又能有什么法子。

从早至晚,已经记不清来来回回运了多少趟。手和脚冻得僵硬,几乎是爬回奴棚的,手脚抖得不像是自己的,甚至想拿稳馍往自己嘴里送都堪比登天。

只得作罢,阿成决定先去放个尿。白天管事在旁边监工,连走慢了几步都可能吃鞭子,根本没机会撒尿。

他颤颤巍巍地握着阴茎排尿,但手抖得实在厉害,尿柱瞄不准恭桶,反而飞溅得到处都是。

“好像有什么东西?”

入夜已深,他只能借着月光似乎看到恭桶旁边堆着一坨东西,不知是人是物。

阿成凑近了看,发现是个奄奄一息的奴隶。

这个奴隶浑身是伤,深的浅的,新的旧的,鞭伤烙疤,一应俱全。肮脏油腻的头发聚成一缕一缕地胡乱披散着,遮盖了脸庞看不清模样。就这样眼看着一副下一口气就要过去的样子,瘦弱脚踝上也还是拷着和阿成一样的脚镣。

“唉,这些人到底是多怕奴隶逃跑,人都这样了也还不放过。”阿成忍不住叹气。

那人身上穿的是囚衣,但已经被鞭子打成一条条破布,聊胜于无地遮掩着身体,更何况已是深秋,入夜更是寒冷刺骨,这几条破布条根本抵不住。

估计是刚刚阿成撒尿,温热的尿液不小心淋到他身上,让这具几乎要成尸体的身体有了一些轻微的颤抖,这才让阿成发现了。

阿成一看到他这样子,便已是了然于心。定是奴隶贩子凑人头塞进来以次充好,卸了货之后被管事嫌弃丢在这里,等明日一早肯定断了气,到时再找人拖去扔到乱葬岗。

就在阿成凑近看了一会之后,突然觉得有冰凉的手指颤抖着摸上他的脚趾。

这个蜷在恭桶旁边的身体发出一声声几乎轻微不可查的求救。

“救……救……我……求……求”

一股心酸涌上心头,阿成二话不说抱起他回了自己的破棚子。

进了棚子,阿成先将他放在稻草上,盖上自己仅有的那条破被子。又怕地上的寒气凉着他,又往他身下多塞了几把稻草。把人安置好后,又把小炉子里的火点起来,摆到他身旁,心里想着也许这样让这具冻僵的身体缓和过来。

忙完了这些又将四周的草帘子绑得更紧一些,不让外面的冷风吹进来。阿成把陶罐架在炉子上,想着也许让他喝点热水吃点馍兴许就能救回来。

等着烧水的间隙,阿成又忙活着用打湿的布给这人清理伤口。接着炉火的光,他这才看清眼前的人伤得有多重。瘦削的身躯上几乎找不到一块没伤的地儿,有新有旧,旧的伤口有的已经发黑化脓,新的伤口里也是沾染着尘土或是跟身上那几缕布条黏连在一起、肩膀上还有刚烙上不久的血淋淋的郑氏奴印,脚踝手腕上尽是镣铐留下的红疤。

膝盖和膝窝处更是黑紫一片,这样的伤阿成见多了,是对那些不愿跪的奴隶惯用的刑罚,硬生生把膝盖砸在地上,两三个人轮流踩住膝窝和小腿几个时辰,让人不跪也得跪,刑罚结束之后根本无法行走,只能在地上爬。

阿成不忍再细细想下去,他不知这人究竟是犯了怎样的弥天大错,要被折磨至此。

但即使阿成怎么擦拭伤口,那人都一动不动,像是真的冻僵了一样。阿成越擦心里越凉,想着这人怕是熬不过今夜了。

唉,又多了一个可怜人。

“不过这难道不是一桩好事么”,阿成自嘲着,“也许能早点托生到个好人家,不必再受这人不人鬼不鬼的苦”。

一只手紧紧攥着,费了好大力气打开,发现攥着一片竹叶。竹叶的边缘已经划破手掌,留下一片片细小而伤痕。

阿成拿起竹叶,对着火光细细看着。

“明明命都快没了,还攥着它,应该是很珍贵的东西吧”,阿成边想着边把那片竹叶收好,想着如果他真的咽了气,就把这片竹叶跟他埋在一起。

阿成剥开他的乱发露出五官时,手上的动作忽地一滞。

“应该不会吧,也许是生得像而已” 阿成颤抖着手,心虚地这么告诉自己。

每一次擦拭阿成都在心里期待着不是他、不要是他、不会是他。说起来也是可笑,明明之前每次回想那一日的情景时都存着那些对于一个奴隶来说是最龌龊不过的妄想,但真真到了这一刻,却希望眼前的人千万不要是自己心里所想的人。

心中的人是神明,绝对不会是贱奴。

事与愿违,待脸上的泥污全部清理干净后,阿成猛地跌坐在地上,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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