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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8(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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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晃眼。

“你做这行多少年了?”梅以臣突然问。

“啊?”薛逢没想到梅以臣能主动跟他找话题,想了想说,“我十一二岁就开始给人跑货了。”

梅以臣看着他:“不上学吗?”

薛逢两手在脸边扇着风,脸上笑容不变:“我没爹没妈的,没人供我上学啊。”

梅以臣半响才说:“对不起。”

薛逢觉得这并没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但他又觉得梅以臣这样认真地道歉很有意思,于是把手放下,继续说:“我很小的时候就被扔在了火车站里,那时候我只能捡垃圾桶里别人不要的面包吃,过了几个月,我被人贩子拐了,他们教会了我怎么偷有钱人的钱包。”

梅以臣沉默地听着,不知为何,他感到周身的热气逐渐褪去。

“那段时间我没再挨饿,就是挨了不少打,偷不到要挨打,偷少了要挨打……如果想要逃跑,被抓到了就会被打个半死不活,”薛逢背过身来,后退着走,同梅以臣面对着面,“过了两年,有一天晚上他们抽烟把房子给点着了,只有我跑了出来,其他人全死了。”

梅以臣很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开不了口。

“之后我在台球厅打工,认识了几个跑货的人,就跟着他们一起干了。”薛逢很利落地结束了回忆。

他对梅以臣说:“我还挺幸运的对吧。”

但对梅以臣而言,如果这样就算幸运,那世界上没几个人算不幸的。

24.

回到老城区,已经是下午。

两人没直接回薛逢家,而是先去了趟汽修店。

把故障的摩托车扔给修车师傅,薛逢在门口绕着一辆挂着“出售”的二手摩托车看了半天,突然抬头问梅以臣:“你会骑车吗?”

梅以臣愣了愣,说会。

薛逢便同店老板喊道:“你这破车给我再便宜点!”

砍了半天价,那辆摩托车几乎要被薛逢贬低得一文不值,老板最终含泪打了个八折,让薛逢收了那辆黑红色的小摩托。

薛逢的意思是,自己正好跟这辆摩托车有眼缘,而梅以臣每天去万物上班也得有个代步工具。

梅以臣觉得这笔钱应该由自己付,薛逢想了想说,也行。

甚至没有再委婉地推拒一下。

薛逢自曝身世后,大概是因为怜悯,梅以臣对薛逢的很多行为容忍度都变高了许多。

薛逢的闲聊梅以臣开始尽量回应,薛逢乱扔衣服,梅以臣就帮他捡起来收好,薛逢洗完澡不穿衣服,梅以臣也还是会管。

甚至薛逢逾矩地让他帮忙剪头发,他也在薛逢磨了一个下午后照做了。

在卫生间狭小的空间里,薛逢整个人缩起来,坐在塑料的小板凳上,抬手把有些锈的剪子递给身后的梅以臣。

出租屋的卫生间里只有一扇极小的窗,不太透气,有经年累月遗留下来的污水味,但薛逢刚在这儿洗过头,此刻梅以臣只能闻到洗发水甜腻的香氛。

他接过剪刀,另一只手抓起一小把薛逢湿透的红发。

薛逢的头发丝有点硬,不像他的性格,但其实梅以臣也说不出薛逢是个什么性格。

薛逢很爱笑,喜欢说没营养的话,做没意义的事,但是又偏偏恰到好处地不会让梅以臣觉得很不耐烦。

碎发在咔嚓咔嚓声中不断掉落,坠到薛逢披着黑色塑料袋的肩膀上,塑料表面残留下来一些,更多的是落到地板瓷砖上,泛黄的白色逐渐被鲜艳的红色覆盖。

“剪好了。”

十来分钟后,梅以臣退开一步,让薛逢能站起来照到镜子。

他并没有修剪太多,只是让那头红发更清爽了些,薛逢对着镜子左看看右看看,似乎还算满意,晃了晃脑袋,高兴地要请梅以臣吃冰粉。

冰粉店也在他们之前吃早餐的那条街,薛逢对这一片很熟,他向梅以臣介绍着每一家店的招牌,当然也会对一些不好吃的店家大加批判。

梅以臣看着他喋喋不休的模样,自顾自地认为,如果薛逢能够上学,那他应该会是同学们很喜欢,而老师们却万分头疼的学生。

很快到了梅以臣要去万物上班的这天。

天亮得很早,梅以臣早上六点不到就起了床,薛逢也跟着爬起来,说要送他。

梅以臣看着他睡眼惺忪的模样,轻声开口,让他等自己着回来就行。

然后薛逢又松了一口气似的,躺下继续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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