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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我不会离开你的(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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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把握住雪城的手腕,看见那串和自己仅仅是颜色不太一样的手链,发出同样清脆的响声。

“你放开!”雪城甩着手臂想要挣脱。他的动作十分突然,就像一只骤然暴起的猎豹,纤长的手臂像是猎豹的尾巴,用力抽击在猎物身上。墨渚被他拍得后退了两步,却出奇的没有生气。他稳住身形,又去抓住雪城的手腕:“别动,你绷带散开了。”

袁嘉顺反应过来,上前想把墨渚拉开:“我来帮他,你、你别——”话到一半他就噎住了,他总不能直白地告诉墨渚雪城是因为被人强暴过,所以讨厌别人的触碰吧。纠结着,一丝违和感又在袁嘉顺脑内闪过,他却怎么也抓不到线索。

墨渚挡在袁嘉顺身前回过头,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视线越过墨渚的肩膀落及两人搭在一起的手上,雪城逐渐冷静下来,墨渚抓着雪白的绷带一圈圈缠绕在他手臂上。墨渚低着头,叮嘱道,“你体质不好,最近不要穿短袖了,会感冒的。”说完,他猛地凑到袁嘉顺面前,手指抵在袁嘉顺衣领上,“你把送给雪城一模一样的礼物送给我,是什么意思?别跟我说那只手链不是你做的!”

袁嘉顺还在为刚才墨渚莫名其妙的行为一头雾水,就迎上了这么劈头盖脸的一顿质问。他被逼得节节败退,一直到背靠墙壁:“我、我……”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三个人齐齐将目光投向门口,杨淑琦掩着嘴,手里提这个小篮筐,表情疑惑。

袁嘉顺小时候,只要一到大年初一,杨淑琦都是要出去卖窗花的。她从半个月前就会开始准备窗花,往往她都得在外头挨家挨户,敲到晚上才能回来。所以袁嘉顺没想到她会大中午的就回家,不由得有些愣神:“妈,你回来了……”

“我看阿顺眼睛上沾了点脏东西,帮他吹一下。”墨渚笑着解释道。他的笑容十分有欺骗性,杨淑琦便没多想,脱了外套挂在门后的衣架子上。桌上还没冷下来的菜冒着热腾腾的白烟,杨淑琦感叹了一句,袁嘉顺趁这时间已经从厨房里拿了副餐具给她。杨淑琦一边吃饭一边解释:以前她卖窗花的时候,邻里街坊都从小贩手里买过一轮窗花对联了。自从建了百货店后,管事的就不允许小摊小贩上街了。又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多花一顿饭的差价去买百货店里卖的红纸头,便有不少人等到大年初一专门来买杨淑琦剪的窗花对联。跑个半天下来,居然也能卖个一两千块。

杨淑琦给雪城和袁嘉顺各包了个红包,轮到墨渚时她犹豫了一下,拉着袁嘉顺到一边偷偷问:“你领导看着跟你差不多大,我该不该给红包啊……”

袁嘉顺看她认真的样子,没忍住乐了:“想给就给吧,人家比我还小呢。”

“哎你看看人家,比你小、爬得比你高。要我说就是你当年没去学德语,好好的学什么法语……”杨淑琦开了口就停不下来。要是再不阻止,她准能从袁嘉顺小时候弄丢过几只袜子数落到他大学毕业没找到国企工作。袁嘉顺赶紧叫停:“行了,妈。人家就比我小一岁,咱都知道怎么回事儿得了昂。”

虽然没有明说,但杨淑琦知道袁嘉顺是在说因为这个当妈的不尽责任而辍学一年的事情。她委屈地努了努嘴,在袁嘉顺背上拍了一下便转头去给墨渚红包了。

傍晚在墨渚一会儿看看窗外,一会儿唉声叹气的暗示下,袁嘉顺终于受不了,只能答应带他们出去转转。南方的冬天是湿冷,冻进骨子里的阴寒。更何况是在水城,那湿度更是比巡查南方城镇高出几倍。尽管头顶毛帽子,身穿厚棉袄,嗖嗖的阴风还是从领子袖口灌进去,冻得三人直哆嗦。他们没敢走远,只是沿着后河岸徐徐散步。

墨绿的河水沿岸结了薄薄一层冰,上面挂着些水草塑料袋什么的,隐约还能看到炮竹的碎屑。空气中仍然能弥漫着轻微的硝烟味儿,仿佛昨夜震耳欲聋的炮竹声还在空中盘旋。墨渚突发奇想,以高价从百货店里批发来了两箱烟火。

袁嘉顺去城市里都市后再也没见过烟火,他只记得小时候看烟火是吵闹的,是恼人大过感动的。可现在,金黄灿烂的花火伴随着刺耳的鹰鸣声从纸棍子前端喷射而出,划过紫黑色的夜空,炸裂飞溅成一把把金伞。如同天女散花般,金砂做的花朵被鸟儿衔在喙里,送下凡来点缀成夜空中的星星,映照在袁嘉顺的瞳孔正中央。

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右手被握住,刚想去看却被另一侧的人捏住下巴掰了过去。袁嘉顺的眼睛里有被绚丽花火衬得愈发娇艳的雪城,而在雪城漆黑的眸子里单有袁嘉顺一人。在振聋发聩的轰鸣声中,雪城含住袁嘉顺的嘴唇,一触即散。与此同时袁嘉顺感到自己被墨渚握住的手一疼,而雪城却是一副终于解下重负的模样。

只见雪城朱唇微启,几乎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只能从口型勉强辨认出:“哥,我爱你。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所以……不要再抛弃我了……好吗?”

也许是因为这一刻站在光怪陆离中的雪城太美,又或许是因为早就动了心。神使鬼差的,袁嘉顺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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