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躲猫猫(1 / 3)
疾风骤雨的繁弦促调之中,一场戏落幕,意犹未尽的观客们中有的是唏嘘,也有的是七嘴八舌的议论。当散场的人潮渐渐散去,浅月望向谢问:“怎么样?谢公子,浅月没有诓你吧?”
“浅月楼主说得不错,这出戏,的确很与众不同。”
谢问神情恍惚地望向舞台。说来也奇怪,这一场戏一个多时辰,谢问觉得自己就像走入了那浓墨重彩的舞台上,化身成戏文中的大虞国太子,真真切切地做了一场关于忠诚与背叛的梦。
浅月:“坊间所流传的那些戏文里,太子殿下无一例外都被塑造成了昏庸贪婪之徒,为了争权夺势,对自己的亲兄弟也绝不心慈手软。而这场戏则完全颠覆了世人对于太子殿下固有的想象。这是一出以太子为主角的戏,它是完全站在太子的角度,讲述了一个发生在一对皇子之间的悲剧。”
谢问点点头:“其实在看到一半的时候,我甚至开始怀疑,这出戏是不是阿朔本人写的。这戏文内容言简辞切,悲凉真挚。若真是他人的手笔,能写出这样触动人心的内容,也实属难得了。而且戏文中的事件发生时间与地点都相当考究,不少细节也经得起推敲。若真是杜撰的,那这作者想必一定是下了很大一番工夫吧。”
闻辛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浅月楼主,你带我们来看这出戏,是不是就是想告诉我们,写这出戏的人与阿朔有着某种关联?”
浅月举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这出戏是最近这些天刚刚开始公演的,正好与你们所说的阿朔失踪的时间对得上。谢公子,你说呢?你是个聪明人,想必已经从这戏文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吧?”
谢问用火热的目光注视着浅月:“浅月楼主,您知道这出戏是谁写的吗?我想去见见他!”
浅月轻摇扇子:“写这出戏的人名叫鹿无晴。是江州一带非常出名的梨园大家。鹿无晴家住城南,只不过……”浅月话锋一转,笑吟吟道,“此人生而倜傥,高才风流,常常流连烟花之地,现下天色已晚,鹿无晴此时或许正在温柔乡里流连忘返呢,谢公子若是此刻上门打扰,恐怕只会自讨没趣。我看两位这几日舟车劳顿的,神色也是疲惫得很,正好我在这儿附近开了家香水行,早已命人烧好了沸汤,正等候着二位恩公入浴呢。”
闻辛一听到泡澡这两个字,眼睛登时亮了:“泡澡!?好啊好啊!”
谢问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连连推辞道:“这……多不好意思啊。浅月楼主,您这样大费周章的,反教我们受宠若惊了。”
闻辛倒是毫不客气:“哪里,我觉得很好意思啊。”
谢问瞪了闻辛一眼,在他后腰上用力捏了一把。
浅月掩着嘴笑了起来:“是啊,谢公子千万别跟浅月客气。二位公子难得来一次江州,浅月尽一尽地主之谊也是应该的。二位今日不妨舒舒服服地泡个澡,好好放个松,趁早歇了,明日一早起来再去找那鹿无晴打听阿朔公子的下落,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谢问沉吟片刻,点头道:“既如此,那便劳烦浅月楼主了。”
浅月的香水行就开在梨园春斜对面的长巷尽头,是一间风雅别致的双层小筑,一楼是入浴的混堂,二楼有供客人休憩的茶水间和卧室。掀开布帘走入其中,便有小厮殷勤地上前招呼,为两人脱鞋,换上木屐。
“我早就想好好泡个澡了!这浅月楼主真是又有钱又大方,咱们这次可算是抱对大腿了!”
在混堂更衣室,闻辛一边吹着口哨一边兴高采烈地换衣服,一想到待会儿说不定可以跟谢问一起在浴池里做这样那样的事,闻辛就不由得红了脸,一颗心兴奋得砰砰直跳。
闻辛自言自语地乐了半天,忽然感觉身边的人出奇地安静,转头一看,只见谢问动作迟缓地脱着衣服,似乎在想着什么出神。闻辛捅了捅他胳膊,“喂!我说话你听到了吗?你说是不是?”
谢问这才回过神来,明显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道:“啊?嗯……这澡堂不错。”
完全就是牛头不对马嘴。
闻辛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没好气地白了谢问一眼:“愣头愣脑的想什么呢。你可别告诉我,你现在想立刻去逛窑子找那个什么鹿无晴。”
谢问继续心不在焉:“高才风流的鹿无晴,也不知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物?”
闻辛彻底没脾气了,索性将脱下来的衣物往他身上一甩:“想去赶紧去!我泡我的澡,恕不奉陪!”
说着便赤条条地快步走进了浴场中。
整个浴场空无一人,石头砌成的池子当中是冒着腾腾雾气的沸汤,闻辛掀开布帘,先在门前的清池里用温水过了遍身子,然后扑通一声跳进冒着热气的池子中,整个身子浸在沸汤中的瞬间,闻辛感到了一种重获新生般的舒爽,自从离开汝南之后,闻辛确实是连着几天没洗过澡了。他正惬意地靠在石壁上闭目养神,忽然听到身边传来一阵入水的响声。
谢问走到闻辛身边坐下。
闻辛没理他,身子往旁边挪了一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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